的确很荒诞。与其供奉那些看不见的神，妄想飞升，不如把时间花在活人身上。总之空觉得，信仰和宗教的确是自由的，但眼前的“神主教”，多多少少有点邪教那种感觉了。
    他又悄悄瞥了一眼周围身穿白袍的人，他们的神情虽然肃穆，但目光近乎呆滞，口中还念念有词，好像是在一直重复着一句话。看到这里，空越发肯定了他的想法。
    “走吧，咱进去看一眼就走。”林清澄拉着空的衣角就往神庙中走去。
    神庙的最中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神龛，与神庙外墙的形状一样，也呈十二边形。其中一边是进入的大门，另外的十一边，分别供奉着十一座神像。
    这些神像每个都超过了五米高，通身用一种特殊的金属混合材料塑成，其表面上了色彩极其精美的釉。与通常的人像雕塑完全不同，这些神都身披金属质感的贴身战甲，不漏一丝缝隙，完全看不出他们的面貌。
    “你看他们身上穿的像什么？”两人远远地站在倒地跪拜的人群后，林清澄小声问道。
    “很像是晶卡限制解放之后出现的战衣。”空回答道。
    像，太像了，只不过眼前神像上雕刻的要更加华丽一点。究竟是什么人雕塑出了这些神像？他真的见过神？或者说，这些神真的存在吗？
    林清澄知道空在想什么，因为她第一次见到这些神像时，心中的问题也是一样的。
    “‘神主教’的宗教基础其实来自于太平州公认的民间神话。”她解释道，“之前安全区还特意做了一个全样本调查。最后发现整个太平州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神话故事。所以学长现在知道，他们的形象来自于哪里了？”
    空点点头。显然这个神话来自于太平州那些普通的人记忆里。
    “所以我觉得吧，反正这个‘神主教’肯定是骗人的，但这个神话或许还真不是假的。”林清澄理了一下袖子，把身体藏在空的身后，声音变得更小了。要是让这些信徒听见了她的话，那可真是贴脸开大了。
    “神话的内容是什么？”尽管几乎全太平州都知道，对于这方面还是一头雾水。
    “大千世界，有许多面。神界，魔界，宇宙等等位面，都在其中。在许多小孱弱的位面中，会有一个主位面来维持稳定。其中，太平州所处的这个小空间是由一个叫做‘花园’的主位面所维持的。”林清澄说道。
    空大惊：“你还知道宇宙？”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无论是在来太平州之前他所生活的世界，还是太平州，他们无一例外都不属于宇宙位面，其中不存在星球，也没有人知道相关的消息。林清澄嘴里猛然蹦出一个“宇宙”，属实令他猝不及防。
    “啊？”林清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神话传说的原文。”
    “奥。”
    小小地尴尬了一下，林清澄带着空来到了其中一座神像面前，继续说道：“神话中花园主位面存在十一位神明，他们主宰着“花园”及其所涵盖的位面。而神主教的人更是将他们视作守护神。你看面前这座。”
    空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的神像双手按在插入地面的长剑上，挺拔地站立着。他身上的战甲以黑色与深绿色为主基调，其胸甲，腹甲处还有一些类似于电子元器件符号的浮雕与结构。
    神像没有披风，只有深绿色的裙摆，裙摆上也布满了电路般的花纹。战甲的面相显现出了一种深深的威严，即使只是雕塑，还是散发着淡淡的压迫感。
    在雕塑基台上，刻着四个奇异字体的大字。
    【库洛诺斯】
    “这个是十一神序列二，‘库洛诺斯’。”林清澄说完，又马不停蹄地带着空赶到了下一座神像。
    “这个是序列三，‘伽楼岚’。”
    “这个是序列四，‘弥天什’。”
    “这个是序列五，‘殆诺瓦斯’。”
    “这个是序列六，‘阿尔比恩’。”
    “这个是序列七，‘焚烬’。”
    “这个是序列八，‘伊克斯’。”
    “这个是序列九，‘狄拉戈尔’。”
    “这个是序列十，‘约诃修’。”
    “这个是序列十一，‘长夜’。”
    “这个是序列一，‘雷帝亚’。”
    林清澄一口气带着空看完了所有十一座神像，最后总结道：“这些神，也许与我们的力量息息相关，但也可能毫无关系，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见过。”
    空点点头。眼前的景象虽然神奇乃至惊艳，但并不是现在的他要考虑的事情。他今天可是来逛街的，不是来做文化调查的。
    把这些知识消化之后，他拉着林清澄准备离开神庙了。这里的气氛很奇怪让他非常不舒服，没有那种宽厚包容的感觉，有的只有以上制下的压抑以及信徒的狂热。
    只不过在走之前，他又观察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在每个神像的基台上，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凹槽，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兴许是用来排水的？空摇摇头，不再多想，走出了神庙，与林清澄一起走在公园的步道上。
    步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甚至比神庙中的信徒和游客还多。而在步道两旁，开起了许多小摊。摊上的东西大多是一些花花绿绿，色彩缤纷的纸制品以及炮仗。还有的支起了红色的帐篷，上面挂着黄色的灯笼。
    这又是在做什么？空不禁疑惑地看向身后的林清澄。
    “咦？学长不知道快过年了嘛？”林清澄也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在她的认知中，不同的地方多多少少会有过年的概念与习俗。哪怕它们之间有着不同的年长度，日长度或者日历计算方法。
    空当然也过年。只不过来到太平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早就忘了这回事了。更何况，他对于这里的过年习俗现在也属于一窍不通的状态。
    但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些眼前的小摊，显然是在卖年货。这番张灯结彩的景象还真是莫名地有氛围感。
    “老板，我要十卷贴花，五对黄灯笼，五对红灯笼，然后还要……”在空思索的时候，林清澄已经走到了一个小摊前，罗列了一堆清单。当那摊主最后把林清澄要的东西全部都装好之后，地上仿佛出现了半座小山。
    空不解：“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摊主表情也很精彩：“小姑娘，这么多东西你提得走吗？”
    林清澄嘻嘻一笑：“这不是还有人帮我搬东西嘛。”说着，她无辜地朝着空笑了笑。
    空无奈扶额，用右手将东西都提了起来。而一边的林清澄还在核对着发票，看看自己有没有漏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