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随跃民看都不看文件,没好气地问道。
“大人,您忘啦?这是我们之前,瞒着吴德那个傻子……”矮个子小声提醒道。
“哦哦,想起来了。”随跃民被点醒,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更加兴奋了,“快说,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矮个子刚想说话,但他抬了抬头,目光有些顾虑地看向了随跃民身后的女秘书。
“自己人,说就行了。”随跃民挥手表示无妨。
“哦哦,好。”矮个子不疑有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现在吴德估计再也醒不来了,这件事没把柄了,我们可以敞开干了。”
随跃民闻言一喜,马上急切地问道:“你看什么时候做比较好?”
矮个子眼睛一转,贼光一闪,低声道:“年前就能把这事给办了,我都准备好了,绝对顺利!”
“那太好了!”随跃民从椅子上坐起来,大笑道,“我也担心夜长梦多,那赶紧做吧。”
说着,他从抽屉里面,翻出一枚崭新的印章。可从印章的底面,依稀可以判断出上面写着的三个字:“吴德印”。
随后,在矮个子激动的目光下,随跃民拿起公章,印在了桌子上的文件末页。
……
刀疤在在夜色中,再一次来到了那处原先是垃圾场的难民“集中营”。这里的人们看他的眼神还是老样子,畏惧中包含着深深的怯懦。
这样的眼神,刀疤曾在无数次在他人的眼中见到过。许多是面对自己的,也有是面对别人的。这些人的身份大多很平凡,有些甚至很贫穷,他们安分守己,恪守着秩序,但不知为何,在深夜里他们难以伸直自己的四肢。
而令刀疤印象最深的,是这双眼神,出现在他父亲眼中的时候。那些以往的记忆他已经不愿意再回忆,他继续向前走着,走到了原本是平颂家帐篷的位置。可现在这里却空无一物,只有地面上那些被压塌的杂草还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刀疤长叹一口气。沉默半晌后,他觉得心中又烦闷了起来,掉头走出“集中营”,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时间悄然过去,很快天空亮了起来,来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刀疤还在走着,他走到了原来田华小区的工地附近。这处工地,自从几天前停工后就陷入了寂静,要等到来年才能返工。只不过今天,刀疤远远地就看见,有好几辆大车开进了原本紧闭的工地大门。
嗯?什么情况?
刀疤摘下墨镜,擦了擦眼角,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一直到他走到工地的大门边上,看见了里面繁忙的景象,他此刻才终于可以确定,这处工地又重新开始运作了。
再有几天都过年了,现在的工地为何返工?是有什么说法吗?
刀疤很奇怪,他又凑近了一点。在大门的旁边,举起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几行字。
“招工,招工!过年前招工,三倍工资,年后结。”
巨大的“三倍工资”四个字,让这即便是过年的工地的招工窗口前,还是排起了队伍。刀疤看了看这条队伍大概有十几号人,其中有几个人他还认识。
想了想,刀疤也加入到了队伍中,在经过了十分钟左右的等待,他来到了工头面前。
工头还是之前的老头,只不过现在他的眉头比之前皱的更深了,花白的眉毛也更加沉重,在他的额下摇摇欲坠。他见到刀疤,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来了。”
“老头,这里怎么又招工了?不是要等翻过年才能返工吗?”刀疤直截了当地问道。
“听我一句劝,走吧。”工头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刀疤的问题。
“嘿!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刀疤不悦,自己跟这个死老头怎么就这么难以沟通呢?是因为代沟吗?
见工头还是不说话,刀疤直接拿起笔,在面前的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大手一拍!
“啪!”
“老子就过来了,怎么样吧?”刀疤神色嚣张,完全没有把工头的话听进去。
“唉。”工头知道自己的劝说没有用,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招工,但是我可以肯定,工期结束后的工资,绝对下不来,到时候我就算垫钱也填不了这个空。”
“为什么?”刀疤面色一沉。他倒不是在乎工钱,他在乎的是这背后的玄机。
但很遗憾,工头没有再说下去。他给刀疤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即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想说又说不清楚,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不发工钱?
刀疤走到一旁的衣架边,戴上安全帽,穿好醒目的工服,然后笑了起来。
不发工钱,那么我就等到发工钱的那天,给挪款的那人吊起来打一顿不就好了?
“喂!那边的,你发什么呆?赶快过来干活!”正当刀疤笑的时候,不远处一个陌生面孔朝他大吼道。
刀疤摘下墨镜,定睛一看,不屑地撇撇嘴,走到他之前开的那台挖机旁,准备进入驾驶室。
“等等!”还是刚刚那人。他快跑到刀疤面前,拦住了他。
“有事?”刀疤不悦。
“请出示你的驾驶证。”
“驾驶证?”刀疤被气笑了。他干工地有几年了,从来没有人问他要过驾驶证,但也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技术!眼前这个陌生面孔居然跑来问自己要驾驶证?他当然没有什么驾驶证!
“你他妈谁啊?”刀疤不爽地问道。
“我是这个工地新的安全员,让你拿证件就拿证件,不要废话。”来人喝道,说着他还伸手推了推刀疤。一个工人而已,还敢违抗他的指令?
“操你妈的,没有。”
“没有啊…”安全员轻蔑地撇了撇嘴,“没有的话,你可以去旁边帮忙搬砖好了。”
“切,你拽什么?”刀疤骂了一声,离开挖掘机,跑到了搬砖的区域去了。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赚工钱,拿多拿少都一样。至于这个安全员,刀疤才懒得跟他计较。
只不过,当刀疤正打算开始工作的时候,安全员再次拦住了他。
“又干什么?”
安全员没说话,伸出手在他面前扬了扬。
“你他妈的说话!”
“你第一天来当工?不懂这里的规矩?快点孝敬一下老子我!”安全眼睛一瞪,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妈的,孝敬你?”刀疤再次被气笑了,“你说说我他妈为什么要孝敬你?我劳动赚钱,你他妈躺在那边赚钱,我他妈还要给你钱?”
“你给不给?”
“啪!”一个清脆的响声响起,刀疤狠狠地给了这人一个耳光,力道之大,把他的安全帽都扇飞了。
“爷爷不给,而且,如果你再问爷爷要,爷爷不光不给,还会打死你,你信不信啊?”刀疤面露凶光,把双手骨头捏得咔咔作响。
“妈的,遇到个硬茬。”倒地的安全员显然意识到了刀疤不太好惹,他连忙捡起帽子,跑回了他的办公室。关上这临时搭建的小屋的门,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阴森。
“妈的,你拽什么?等着吧,到时候你也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