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做什么?”安静的走廊中,除了空急促的脚步声和风声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空猛然回头,但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你在这里做什么?”
“走错了,快回去!”
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响,仿佛近在耳边。
“谁?”空停在原地没有动,冷静地问道。
无人回应。刚刚那奇怪的说话声,似乎并未存在过。
“哒哒哒。”空又上了一楼。可他还没有走两步,脚底下忽然传来了了“啪叽啪叽”的声音,是那种走在涂满粘液的地面上的感觉。
“撕拉——”手上白色光雾又亮了一点,照亮了整条走廊。
空看见在自己的脚下,一条长长的红色血迹,一直拖到了走廊尽头。而他脚下传来的那种黏滞的感觉,正是还未完全干涸的血浆所带来的触感。
谁的血?
这是空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血迹通往哪里?
望着走量黑暗的尽头,空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而还没等他问出第三个问题,走廊原本被照亮的部分,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哗——哗——”
尖锐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在长长的走廊中回荡着。那巨大的阴影在此刻来到了光线下,现出了原形。
那是一个奇怪的,木偶一样的人形造物,它浑身的表皮质地似毛绒玩具,又似塑料。它浑身沾满了血迹,四肢诡异地扭动着,一步一步向着空挪过来,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
而在其右手上,提着一把近半丈的巨大柴刀,一些猩红色的液体从刀刃上无声地滑落。
空没有动,他伫立原地,就这样盯着这个近两米高的“人偶”,走到自己的面前。“人偶”举起柴刀,伴随着一阵腥风,刀刃冲着空的脖颈斜向下劈过。
这一刀很吓人,只不过在空的眼中,“人偶”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它刚刚起手,空就来到了它的身后,一脚将其踹倒。
“咣当!”“人偶”摔在地上,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它似乎害怕了,从地上迅速爬起,接着掉头,朝着走廊尽头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跑去。
空当然不会让它就这样跑了。就这样,他与“人偶”在走廊中打了起来。空招招凌厉,没有用武器,而是用脚朝“人偶”的关节处发起进攻。
与空相反,“人偶“除了刚刚登场时有些许压迫感,现在完全处于劣势,把外强中干表现的淋漓尽致。
它进攻欲望不强,仅仅是做出一些简单的防守动作,更多地还是不断地移动着。在空一脚踢断了它的左臂后,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挪到了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这里除了一段向上的台阶,再无它物。地上长长的血迹沿着台阶向上走,伸进了上方的黑暗中。
风从这里掠过。
空神色一变,因为他知道,这段台阶,正是通向天台的台阶。楼道里面哪里都找不到林清澄的父母,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在天台上。
想到这里,空加快脚步,朝着天台迈步。可“人偶”突然加快步伐,提前爬到了楼梯末端,然后猛然回头,像是在守护身后的东西一样,举起柴刀将空再次拦下。
“妈的,你要怎么才能死啊?”空有些不安地骂了一句。他的心脏在砰砰跳动,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在四周弥漫。血是谁的?人偶是哪里来的?天台上有什么?劫匪究竟是谁?他们想要什么?
还有,为什么他们要针对林清澄?
空急不可耐,他迫切地想要穿过这台阶,去往天台。
“人偶”挥刀,空侧身避过,然后看准时机,暴力地夺过了它手中的柴刀。只听“倏”的一声,刀芒一闪,“人偶”仅存的右臂被斩了下来。
失去右臂的“人偶”身形晃了晃,倒在了台阶与天台的接缝处。
“你在这里做什么?”
诡异的声音在此时再次响起。空的目光聚焦在了人偶的嘴部,它现在正在一张一翕,那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
人偶为什么会说话?空心中的不安感再度加剧,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提起柴刀,将人偶的头部从中间劈开。
“哗——”那硕大的头颅像是被切开的西瓜,向着两旁滚动,露出了其截面。这刀斩下后,原本还在挣扎的人偶彻底不动了,就像是死了。
然而空没有因此获得一丝一毫轻松的感觉,因为他发现,劈开人偶头颅之后里面流出了一地暗红色的液体,弥漫着浓烈的腥味。
是血吗?
来不及多想,空直接跨过人偶的“尸体”,登上了天台。
寒风呼啸,暴雪降临。积雪在天台上铺出一片白色的地毯,在这地毯下,掩埋着从走廊一直延伸而出的血迹。
在空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房间,那是原本被设计用于存放水箱的区域。
而现在,几乎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林清澄的父母就在这里面。
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收起手上明亮的光雾,扔下沾满鲜血的柴刀,急忙打算向着这天台小室奔去,可他身后却又传来了诡异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缓缓回头,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后方。之前来时的台阶处,那原本已经被空砍坏的人偶,竟然离奇地重新站起。它刚刚被一分为二的头部不知何时恢复如初,甚至双臂都接了回去。缓缓转动着无神的眼睛,人偶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空,盯着他心里发毛。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谁?”空开口,对着人偶低吼一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人偶只是生硬地重复着口中的话。
“你是谁!”空大声喊道。
“现在回头,离开这里。”人偶在这声叫喊下,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
“什么?!”
“快,没有……时间…了”人偶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随后彻底没声了。
紧接着,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原本恢复如初的人偶竟离奇的开始自燃,霎时间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不到五秒,近两米高的人偶被烧成了灰烬,黑色的碳粉散落在白色的地毯上,格外醒目。
“噗通,噗通。”
天台上,只剩下空急促的心跳声。他双眼瞪大,心中警铃大作,不安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强烈。可他没时间犹豫了,他不能因为一句来路不明的人偶的警告,而放弃对林清澄父母的营救。
“哗啦——”铁门被空强行拉开,露出了其中漆黑一片的空间。像是能够吞噬所有光亮,外面积雪反射的光线根本无法透进去。
黑暗中,空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轱辘轱辘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啪!”一道强烈的光线,透过大雪,毫无征兆地突然射到了这房间的墙壁上,照亮了整片室内。
只见简陋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早已干透。十几具尸体被杂乱地堆在一起,而林清澄的父母,正在这小堆“尸山”的最顶端。刚刚滚落到空脚边的那一物,正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是林清澄父亲的头颅。
空巨大的影子,被强光映射在尸堆上,格外地扭曲。而那把沾血的柴刀,正落在离他不远处的雪地上。
耳边传来了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登上了天台。
“前面的人听着!迅速束手就擒!”
“你已经被包围了!”
“啪嗒。”
惨然一笑,空举起双手,跪在了雪地里。
原来劫匪针对的人不是林清澄,而是空自己。而可笑的是,他本人却一直以为,一切已经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