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州,北湾区,原本宁静的马路边,传来了一声巨响。
在田华小区的工地上,钢筋的框架搭建完毕,水泥也浇筑成功,并且早已晾干。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之时,灾难会突然降临。
承重柱突然断裂,整个楼梯框架像是积木一样变成了一盘散沙,整个工地上的所有人,都被掩埋在了这片废墟下,除了一人。
幸存下来的安全员扶了扶眼镜,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悄悄地离开了工地。
事情很快引起了新的一轮轰动。
这是继北湾区公共安全局惨案后,第二件大新闻。只不过,这一次,比记者更加疯狂的,竟然是一群看起来像是流浪汉一样的人。
或者说,他们现在成为了真正的流浪汉。
工地遇难,工人全数死亡,开发商卷款跑路,这就是结局。
所有人那些住在帐篷里面的人,将工地团团围住,他们神情激愤,迫切地需要政府出面给个说法。而还有另一批人,他们甚至比流浪者们更加愤怒,甚至是悲痛。
他们是工地遇难者的家属。
在人群的末尾,一个中年身穿病服的中年男人神情恍惚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只发黄的相框。相框里面,一个慈祥的老头正在咧嘴大笑。
工人们没了,那位一直劝阻大家赶来复工的工头也没了。数十个家庭就此破碎,而在这之外,上百户人家彻底失去了家园。
没了,什么都没了,而政府对这一切充耳不闻。面对记者的围攻,只有一个装腔作势的秘书,举着一份政府的批文站了出来。
数十架相机在一瞬间对准了他,对准了他手中,盖着“吴德印”的工程批文。
就连一贯喜欢炒热点,蹭流量,挑起争论,和稀泥的媒体也惊呆了。他们应该追究谁的责任?追究施工队的责任?可乙方早就跑路了。追究甲方?那个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植物人?
哪怕是目不识丁的农民,现在也明白,这个皮球只会越踢越高,根本不可能有解决问题的那一天。
与工地旁或者是区政府前群情激愤的场面不同,此刻的区长办公室内,异常欢快。
“啵!”瓶塞被巨大气压推挤而出,伴随着阵阵气泡翻涌声,醇厚的酒液喷涌,打湿了一旁女秘书的胸口和丝袜。区长随跃民此刻正满面红光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着脑袋,他大声叫喊着,表达自己此刻的舒爽之情。
“区长大人真是英明神武啊!”之前那个贼眉鼠眼的西装男,坐在随跃民对面,满脸堆笑地奉承着。
“我问你,”随跃民扔掉手中酒瓶,看向西装男,“这次我们捞了多少?”
“市政府拨款3000万,开发商中标2000万,收取首付共计4000多万。这事成了之后,财阀的钱按中标的量如数退还,剩下的政府拨款以及首付我们与财阀三七分成。也就是说,我们这次捞了一千多万!”
“哈哈哈!”随跃民满意地大笑了起来。
西装男一看随跃民的反应,继续添油加醋道;“不仅如此,这笔账一部分算到了上届区长吴德的头上,现在市里正准备对其进行全面搜查。另一部分算在了跑路的开发商头上。不过他们都是财阀的棋子,不值一提。”
“最重要的是,财阀那边对您是大加赞赏,以后您会在这条坦途上一帆风顺呐!”
“哈哈哈!好!”随跃民非常高兴,他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要不是吴德变成植物人了,他岂能把这件事做的如此漂亮,连一点马脚都没有漏?
正当随跃民准备继续载歌载舞之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谁啊?不会敲门吗?”随跃民被这一踹搞得吓了一跳,随后马上发飙。
但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拳头。
“呯!”一拳下去,随跃民的鼻梁骨被打断,痛的他满地打滚。而旁边的西装男和女秘书震惊地看着面前这突然闯入的魁梧男人,被吓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呯!”又是一拳,这拳力道出奇的大,只不过没有落在随跃民身上。等他缓过神来,他旁边多出了一具无头女尸。
“啊啊啊啊啊!”随跃民裤子当场湿透了,他就算是再蠢,也能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随时都能打死他!
同时他也立马反应过来,留着自己的命,当然是因为自己比惨死的女秘书更有用。
于是随跃民咬牙拼命忍住脸上的剧痛,颤颤巍巍地说道:“别,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旁边的西装男,也是当场跪下,气都不敢用力喘。
“哦,真的做什么都行吗?”刀疤摘下墨镜,拎着随跃民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滔天的压迫感。
“真的!真的!”随跃民被吓傻了,点头如捣蒜。
“好,那把去把田华小区贪污的钱吐出来,然后给在工地死掉的那些家属补偿,不难吧?”刀疤缓缓说道。
“开什么……”随跃民下意识地要拒绝,但一旁疯狂摇头的西装男让他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随跃民当即决定先装模作样地答应,等到这个恐怖的男人走了,自己就安全了!
于是,他跟西装男稍一商量,发了一通指令,最后拿出了一列报表,表示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圆满完成了。他们倒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因为害怕报警导致自己暴毙,最终还是没敢。
谁知刀疤连看都没有看,只是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们再骗我,就下地狱吧。”
随跃民和西装男魂都吓掉了,他们没时间思考刀疤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出来他们在糊弄。悬在头顶的利剑在下坠,死亡就要来临了!
两人不敢再作假,用贪污的钱款填补了田华小区的窟窿,还发完了抚恤金。等做完这一切,天都黑了,可这已经算是非常高效了,因为如果按照太平州法律的正常程序来做的话,起码要两三天。
“大人,您看您吩咐的我们已经做完了,可以放过我们了吗?”随跃民累得够呛,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着刀疤。
“嗯,做的不错。”刀疤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脚把旁边的西装男踹进墙里。霎时间脑花四溢,内脏混作一团,溅得到处都是。
“你…你做什么…不是说好放过我们的吗?”随跃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你们了?”刀疤摇摇头。他只说过,不做要死,但他可没说过做了就可以不死了。
“妈的,你不就是想要逞英雄吗?”随跃民眼见难逃一劫,当即就红了眼,开始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正义之士?我呸!你就是个人渣!你比我们还要混蛋!”
“错了哦。”刀疤笑了笑,“首先,我不是什么正义之士,我杀你,只是因为我看你们不爽。第二,我不是英雄,也不是人渣,我是个畜生。”
“轰!”一拳砸过,随跃民整个人都被崩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