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叙旧就结束了,他们聊天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罡’是一个武痴。”马波开始说起了重点。空在这个时间点出来与马波见面,自然有打听情报的目的在其中。
空点点头,示意马波继续。
“他基本上不是在钻研武学,就是在静坐。据我多方面打听,‘罡’除了修行技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爱好了。在五方的天王中,他没什么动向,基本上只按‘崇’的要求来做事。”
“包括这些天也是,”马波回忆了一下,“他一直都在我们基地不远处的一座独居中静修,直到老大你出了事之后他才出去。”
“所以,可以基本断定,‘罡’与此事没什么关系。”
马波说完,用带有歉意的眼神看着空。
“老大,抱歉,我能力有限,不能像菊芒姐那样给你带来很多有用的信息。”
“很有用。”空正色道,“对我帮助很大。”
空这么说并不是在客套,而是真的对马波带来的信息表示肯定。
“镇”态度敌对,“崇”态度中立,现在“罡”态度中立,那么只剩下“奎”和“羯”了。
正如菊芒所言,五方的每一个天王都有自主行动的权力,若要做实心中的想法,空要先把所有天王都排查一遍。
空不怀疑“奎”的立场,他是“镇”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两人素有过节,势不两立是一定的。
只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方鹏程应该在地下城里面。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快地成为天王“奎”。
如果空没有猜错,他进入【地下城10】之后没多久,方鹏程就进入了【地下城11】。
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最棘手的问题,就是“羯”。在整件事中,“羯”扮演了何种角色?他与倾雪是什么关系?他又究竟是什么态度?
这些只能再作打听。
很快,两人桌前的食物被消灭了大半。空把最后一口饮料喝完,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空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马波慌忙拦住空,“你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等我自己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或许会去安全区吧。”空叹了口气。
东方天已经给了这个人情,他不能不识抬举。
但这只是现在。别忘了,司徒阳也是安全区的人。如果空的推断没问题,那么两人之间的矛盾将无法化解。
之后的事情,还是要之后再打算。究竟去哪里,还是继续当个散人,这都不是当下可以决定的。
“等等,老大,”马波突然正色道,“我不想继续留在五方了,我想跟着你混!”
语出惊人,空瞪大了眼睛。
“你认真的?五方对你不好?还是什么?”
“不是。”马波摇头,“他们对我还行,起码没有像我以前那些同学一样鄙视我,嘲讽我。但也就仅此而已了。‘罡’对我也没有什么偏见,毕竟他的心思不在御人。”
“那是什么原因?”空看着马波很认真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认真地了解过马波的内心。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马波就这么想要跟着自己混。在学校里,马波第一次说过这种话,空当时觉得他只是慕强罢了。
可如今比空更强的人比比皆是,跟着他混只能吃土。
“具体原因我也不明白,”马波没办法很清楚地讲清楚自己的想法,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我只知道他们这些人都很坏。”
“明明是他们自己说,打赢了就能去地下城,老大赢了,他们又要暗中使坏。明明老大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他们逼的差点无路可走。”
“可事实就是这样。”空摇头道,“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没有人会轻视你。只要拳头够硬,就能立足。”
“但这是不正确的。”马波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激动,“就像以前我龙太翔那些人,他们拳头够硬,他们对于我这种弱鸡可以随意羞辱,这种行为难道不是扭曲的吗?”
“就像老大,你,你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他们还是要杀你!就因为他们不高兴?我不想与这种人为伍。就算使用暴力,我宁愿向他们开战。”
空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探求人性,思考逻辑,知悉人们行为与语言背后的含义,许多诸如类似的东西,被人们称之为“为人处事的道理”。
掌握了这些道理,人们就可以在社会上吃得开,混的好。这样的人,被很多人吹捧为有智慧的,聪明的。
但很多道理明明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高官欺民,本来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但大多数人都默许了它的存在。
理由也很简单,比起坚持心中的道义而头破血流,与之沆瀣一气却可以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有人把这样的同流合污叫做遵守游戏规则,叫做尊重人性。
叹了口气,空决定绕开这个话题。
“胖子,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我自己都无家可归,你怎么跟着我混?”
马波尴尬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遂作罢。
只不过,空却把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脑中。
告别了马波,空走出了商场。他看着明亮的天空,原本郁结的心情有些舒展开来。
菊芒走出了恋人离世的阴影,马波也交到了女朋友。雷刚他们成功出逃,尽管下落不明,空觉得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五方的五天王,现在只剩下“羯”还没有调查。
关于“羯”的问题,空一想到他就头疼不已。回想起自己在五方呆过的几个月,有天王到场的场合没几个,他一次都没有见过“羯”,也没有任何渠道去了解这个人。
倒是林清澄的八卦听了不少。
可他总不能通过八卦来调查人吧?
“羯”究竟想做什么,有什么打算,对自己的态度又如何?这些他一概不清楚。不光是他,就连菊芒也知之甚少。
菊芒曾回忆过,据安禾所言,“羯”是五天王里面最莫名其妙的人,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也从来不试图解释自己。他把战衣当衣服穿,到处乱飞,经常出现在一些令人想不到的地方。
“羯”似乎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他总是一个人出现,然后一个人消失,与所有人的交流都不多。
“他很年轻,行为充满了自我主义,可我不这样认为。‘羯’一定有自己的坚持。”这是安禾给他的评价。
要空来说,这种评价有些模棱两可,没什么参考价值。
叹了口气,空目光闪烁了几下。如今能够问询的,估计只有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