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莞玖在外一直做的是男子装扮,现下又蒙上了面巾,更是透露出让外人想要令人一窥真容的感觉。
盛儒一手负于身前,看了会儿便走上前去。
排队的众人见又来了个如芝兰玉树般的清冷公子,顿觉今日莫不是个好日子,怎的前头有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在这里施粥,这会子又来了个气质清冷的公子。
江莞玖此时正侧着头与一旁的差役询问着新的粥熬好了没,便感觉斜前方落了道阴影。
侧头抬眼一瞧,是盛儒。
“你怎的过来了?”粥桶里的粥刚好发完,江莞玖顺势就将手中还拿着的大勺递给旁边的差役。
“你先去一旁等我,我将粥桶先搬过来。”还没等盛儒开口,江莞玖便又开了口。
随即去了附近专门熬粥的棚子里,直接将已经装了八分满,需要两个人合力提起的粥桶一把给提了过来。
“哎呦,小郎君的力气可真大!”正在熬粥的一个大娘瞧见了,登时惊讶出声。
江莞玖只是客套敷衍了两句,便将粥桶给提回了前面的粥棚里。
将接下来的事项交给差役接手,江莞玖便带着盛儒到了人少一些的地方。
“我与容二哥分别视察,我刚好视察这一片。”
盛儒一直静静看着江莞玖,待人少了些,方才开口回答江莞玖询问他的话。
“要巡完了吗?”
“还没有。容二哥与守丞一起,巡视起来要比我快些。”盛儒有意无意的还朝着江莞玖卖了波惨。
搞得好像是他被容琛与守丞给孤立了一般。也不看看三人商议分配巡视时是谁提出的他自己一个人便成的。
江莞玖闻言思索一下,转而便抬了脚朝外走。
“那我陪你一起去巡视。”
盛儒跟在江莞玖身后,目光中带着点点星光,声音轻柔温和。
“好。”
眼底带着的,是得逞的笑意。
说是与盛儒一同巡视,最后却是江莞玖坐上了马车,十一给江莞玖当了车夫,盛儒则是骑着马慢慢跟在马车边,与江莞玖交流着。
江莞玖靠在马车边掀了窗帘,看着沿街大多紧闭的商铺街道,一片萧瑟之景。
“时疫已经得到了控制,现下只待将水患给治理好,百姓们便能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这是我们正在做的。”盛儒只回了一句,声音里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
“嗯。”江莞玖嘴角弯弯。
“明日我让陵八也跟着你一起去,他作为暗卫保护你。”
江莞玖想说她只是去一个没有多大危险的山里查找干涸的河床罢了,一个两个觉得自己离了他们就好像是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似的感觉,心中无奈极了。
“没有什么危险,纪言够用了。”
“他不会出现在人前的。”
江莞玖最终还是答应了。
将盛儒分配到的几条街道巡视完,听巡逻的差役汇报完情况后,便一起回了县衙。
江承弋今夜便宿在了军营,盛儒与容琛被安排在了位于县衙后方原昌平县令的宅邸中。
因原昌平县令的所作所为触怒天子,虽其人已经因为染上了时疫病死,但其家人也是需要连坐的。
原县令的所有产业被抄,其家人也暂时关押在监考,等赈灾结束羁押回京判罚流放。
也是因为被抄,原昌平县令贪污朝廷每三年拨下的修缮漓河坝款项一事现于人前。
但随之而来的是,事与愿违。
查抄出的产业与朝廷拨下来的款项不符合。
“朝廷每三年拨次款,一次五万两白银,层层剥削下来到这县令手上也得有个三万多两,这县令全贪了怎么着也得产业遍地,怎么这抄家的册子上的产业怎么这么少?可是有藏金银的密室没找到?”
盛儒正看着容琛看完递给他的守丞查抄原昌平县令产业的名单,江莞玖也在一旁观看。
便听见容琛在询问守丞。
“回大人,下官找了漳州擅长造室内室的匠人过来仔细检查过了,除了寝室内有间小密室,里头藏的皆是书画玉石,除此之外再无密室。也没有找到剩余款项所在。”
守丞不敢有丝毫隐瞒,当即将自己之前随同佟太守将原昌平县令抄家的细节详细说与容琛知晓。
盛儒也听着二人谈话,眸光一转,与江莞玖的视线对上了,二人心中皆是明了对方所想与自己相同。
“我想我知道了剩下的修缮款在哪了。”
盛儒声音清冽又不张扬的插入二人的说话声间。
容琛顿时侧头。
“你怎么知道?”
“我也知道的四姐夫。”江莞玖也开了口。
盛儒没有继续说,只是挥退了守丞。
守丞见盛儒手势,知晓接下来的话题不是他能听的,便拱手告退。
守丞退下后,盛儒这才开口。
“容二哥可知道在漳州城与曲州交界处有一窝土匪?”
容琛点头。
“承弋与我说过。”
“那是有心之人养的一批私兵,人数一千多人不止,我想,昌平县令应当是那人的麾下。”
容琛面色立时严肃起来,
“你是说,对不上的那些修缮款被昌平县令献给他背后之人去养私兵了?”
“我与阿儒的猜想皆是如此,否则怎么解释漳州城怎么忽然就有了不明兵力。原先他们都有昌平县令养着,现下昌平县令死了,他们断了供养来源,要支撑起一千多甚至是更多人的生活不容易,所以他们才将主意打到了来往曲州的商队上,要不是不慎打劫到了漳州的军队,大概还一直以为这是一批没有什么大威胁的土匪吧。”
江莞玖点头说明自己的猜想,盛儒也在一旁轻轻点头肯定江莞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