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之地的三皇县,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此地不仅风景如画,四季分明,
更因毗邻京城仅二十余里,若是加急赶路,半日就能赶回京城。
所以,这也成为一些达官显贵的修养之地。
三皇县东侧,山林葱郁,雾气缭绕,宛如仙境。
在这片灵秀之地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栋三层高的古朴小楼,
它们依山而建,一砖一瓦都透露着雅致。
其中一栋小楼的书房内,
王伯贞正端坐于窗前,手中轻握一卷古籍,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文尔雅。
就在这时,突兀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王伯贞微微蹙眉,不悦地将视线从古籍上移开。
房门被猛地推开,老仆匆匆而入,神色略显慌张:
“少爷,京城来人了,要接您即刻回府。”
王伯贞放下书卷,眉头微皱,他缓缓起身,移步窗前,
望着窗外的葱郁山林,沉默片刻后,问道:
“可知是为了何事?”
老仆摇了摇头,低声回道:
“来人未曾细说,只道是让少爷尽快启程,莫要耽搁。”
王伯贞思忖片刻,整理了一下衣袖,神色恢复了惯有的从容淡定:“既如此,那便走吧。”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书房,
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身着深色劲装的护卫,
为首的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浑身上下透露着武夫凶悍。
“少爷,马车已在外面备好,还请少爷快些上路。”
王伯贞微微点头,随着他们穿过院子。
院门外,一辆装饰素雅却不失大气的马车停在那里,
两匹高头大马精神抖擞,不时地刨着蹄子。
车夫见王伯贞出来,连忙跳下马车,将脚踏放好。
王伯贞走到脚踏前,微微顿住身形,
回头看向身后的古朴小楼,有一些留恋。
自从黑旗出事之后,
他就被安排在了这里,居住了好些日子,如今突然要走,还是有些不舍。
叹息一口气,王伯贞上了马车,车内布置简洁舒适,坐垫柔软厚实。
他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京城。
马车缓缓启动,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京城方向驶去。
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
山林间的鸟儿被这动静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他忽然生出了一些羡慕,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与鸟儿一样,自由自在...
但奈何,生在权贵之家,衣食无忧,但一生都不得自由。
每每想到这,王伯贞都有一些黯然神伤。
马车走得极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赶到了京城的东城门,还是如以往那般人群熙熙攘攘,
刚刚进入京城地界,
他腰间玉佩就已经有了几分闪烁,一股莫名的心悸出现在他心中。
王伯贞到异动,心中猛地一沉,脸色却依然保持着镇定。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轻轻按住玉佩,将其拿起一看。
一行小字出现在玉佩之上,清晰可见。
“红古街十三号,今夜子时。”
王伯贞知道了父亲召自己回来的原因,京城中定然是发生了变故。
马车在人群的缝隙中缓缓前行,
王伯贞撩开窗帘一角,望着京城繁华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街边的商贩吆喝着,行人匆匆忙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
终于,马车停在王府门前。
王伯贞下了车,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王府。
府内的仆人纷纷行礼,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径直朝父亲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前,王伯贞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而入,恭敬地说道:
“父亲,孩儿回来了。”
王无修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封奏疏仔细查看,眉头微皱,
王伯贞回来后,他微微抬起脑袋,将目光投了过去,轻轻点了点头:
“黑旗这段日子有联系过你吗?”
王伯贞走进书房,关上房门,屋内的光亮瞬间黯淡下来。
“回禀父亲,今日刚刚入城时接到了黑旗聚会的信息,是在今夜子时。”
王无修扫动的眸子微微停止,眼眸微抬,最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京城出了大事,皇帝在大祭之时遭遇刺杀,为父觉得是黑旗所为,今日你去聚会,多听多想多看。”
“什么?”王伯贞的眸子顷刻间瞪大,
虽然猜到了京城中有所变故,但他没有想到,居然是此等事。
王无修脸色古井无波,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谨慎,先下去准备吧,
稍后会有人告诉你这些日子京城都发生了什么。”
王伯贞脸色连连变幻,微微躬身:
“是,父亲。”
........
时间流逝,眨眼间太阳便落下山来,
黑暗笼罩大地,也笼罩了整个京城。
因为皇帝遇刺之事,京城中再次执行了宵禁!
就连以往无人管的花岭街,此刻都是一片黯淡,空无人烟,
微风轻轻吹过,吹动了悬挂在各处青楼的牌坊,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红古街位于城西,是一些百姓居住的场所,房舍绵延不绝,没有什么特色,
此刻,临近子时,这里显得尤为安静,落针可闻。
红古街十三号,王伯贞从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走下,轻轻推开房门,
借着朦胧的月色,打量着眼前场景。
小院不大,中间是一块空旷的泥地,
因为踩踏而显得有些凌乱,几株枯草在墙角瑟瑟发抖。
四周的围墙斑驳破旧,爬满了暗绿色的青苔,墙根处还散落着一些碎石子。
院中的房屋门窗紧闭,窗棂上糊的纸大多已经破损,在风中沙沙作响。
屋檐下挂着几盏昏暗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光影摇曳。
在门口,依旧是熟悉的诸多面具,
王伯贞抿了抿嘴,走上前去...
很快,他就从中拿出了卯兔的面具,覆盖在脸上...
依旧是那般冰凉轻薄,像是没有重量。
戴上面具,王伯贞的气势为之一振,
整个人都变得张狂起来,像是权贵家的公子哥。
他来到门前,重重将其推开,
扑面而来的淡淡清香将他淹没,让他眉头微皱,
略显轻浮的声音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好兴致,还点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