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廷宾命人将婢女拖下去打板子,绍娘子走出来劝道:“你打她板子,这件事必定瞒不住,到时候夫人知道了,这个婢子还能活命?奴婢弑主,固然罪不可赦,然而念在她大错还未铸成,不如干脆将她卖了了事,这样既能保全她的性命,家里也能得些银子。”
柴廷宾一听,觉得绍娘子说得有道理,恰好有个人想买个妾,柴廷宾得知消息,便赶紧的将这个婢女卖了。
金氏得知自己的大丫鬟突然被丈夫卖了,她异常愤怒,丈夫居然敢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卖自己的人,这简直就是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金氏对柴廷宾更添怨恨,后来更是听说那个婢女是在绍氏的撺掇下被卖的,她越发连绍娘子都恨上了,对绍娘子的咒骂更加恶毒,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柴廷宾日日听着金氏的咒骂,心中愤怒,不由得迁怒绍娘子,对她埋怨道:“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当初要是任由那个婢子杀了她,哪里会有如今这些事?”说完就甩袖走了。
金氏听到一个“杀”字,心中奇怪,问遍身边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知邵氏必定知情,便将她叫来问话,但邵娘子却打定主意不说。
金氏又急又气,越发觉得邵氏那个贱婢在挑衅她,她气得拎起裙子跳着脚骂邵娘子,柴廷宾这个时候又返回了内宅,看到金氏对邵氏劈头盖脸的咒骂,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将实情对金氏和盘托出,金氏这才惊觉,原来是邵氏救了自己一命!
金氏立即转了声气,对邵娘子温声软语起来,然而不过是转瞬间,她心中又怪上了绍娘子居然早不说,害她在丈夫面前丢了个大脸。
这件事后,金氏对邵氏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柴廷宾以为金氏终于对邵氏摒弃前嫌,不会再对邵氏不利,也就不再提防金氏。
这天柴廷宾有事出远门去了,金氏见等了好久的机会终于到了,她立即便命人将邵娘子喊过来,数落道:“杀主的奴婢罪不可赦,你将那样的贱婢放了,到底是何居心?”
绍娘子自忖还真没什么话能替自己辩驳的,金氏这下子可算是抓住了邵氏的把柄,她只觉得长久以来的郁气今天终于能出了!
金氏冷哼一声,命人将烙铁烧红,用那烧得通红的烙铁烙邵氏的脸,她要毁了她那张狐媚子脸!
柴家一众奴婢婆子都为邵娘子鸣不平,她们纷纷跪在地上替邵娘子求情,邵娘子被通红的烙铁烙在脸上,皮肉烧焦的味道伴随邵娘子的惨叫传来,每烙一下,绍娘子就惨叫一声,奴婢婆子们跪了一地,具皆大哭起来,都说愿意替绍娘子受这炮烙之刑。
金氏这才收了手,扔下烙铁不再烙绍娘子,不过她心中的怒气依旧没有消散,又取来钢针,用针狠狠扎了邵娘子肋下二十多针,她这才觉得心中郁气暂时消了,挥手放过了绍娘子。
过了几天,外出办事的柴廷宾回家了,看到邵娘子脸上的伤痕,顿时大怒,不用问就知道,这必定又是那个金氏的手笔!
柴廷宾气冲冲的就要去找妻子算账,邵娘子忙拉住他的衣袖,苦劝道:“夫君勿恼,你听我说。妾明知嫁给你是跳火坑,为何还一定要嫁呢?难道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以为夫君家里是天堂不成?妾想着自己福薄,只有今世多受些罪,才能消了妾的孽债。妾安心受着这些,罪孽还有赎尽的那天,要是不肯忍受,反倒去触怒夫人,那不就是好不容易填好了坑又重新挖吗?”
柴廷宾被邵娘子劝住了,重重叹了口气,不再去找金氏晦气。
邵娘子天天给脸上的创口换药,过了几天,脸上的伤好了,邵娘子一照镜子,突然高兴的对柴廷宾笑道:“夫君你今天要给妾好好庆贺一下!那个烙铁烙断了妾脸上的晦纹了!”
没了晦纹的邵娘子依旧恭敬的伺候金氏,丝毫不肯懈怠。金氏见自己之前惩罚邵氏的时候,一众仆人都跪下替邵氏痛哭求情,她明白自己失了民心,让家里人都记恨上了自己。
金氏不由得生起了一丝愧疚之心,想了想,便天天将邵氏带在身边,叫她一起处理家事,对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咒骂,反倒和她言语温和的说话。
过了一个多月,金氏突然害上了打嗝的毛病,不思茶饭,眼看着身子很快消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