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背完整篇文章,最后又背了总评,里面有“羯鼓一挝,则万花齐落”的评语,芳云听到,当即又忍笑掩口对着妹妹耳朵嘀咕,绿云听了噗嗤一声大笑出声,芳云也跟着笑得止也止不住。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姐妹在笑什么,绿云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对父亲道:“姐姐说,‘羯鼓应该挝四下’。”
众人还是不明白,绿云正打算开口替众人解惑,就见芳云努力忍着笑,对绿云吓唬道:“你要是敢说出来,看我打不死你!”
这回,众人脸色各异,心中各个猜测,更加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还是绿云实在忍不住了,不管姐姐的威胁,说道:“删去‘切’字,便是‘字字痛’,那不就是‘字字不通’嘛!再敲四下鼓,那声音不正是‘不通又不通’嘛!”
绿云说完,在座众人都哄堂大笑,桓文若这个主人家怕王勉这个贵客脸上挂不住,忍住了大笑的冲动,板着脸呵斥女儿不得胡闹,忙又起身对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王勉躬身赔礼道歉,亲自替他斟酒赔礼。
王勉一开始认为自己才高八斗,因此目下无尘,对别人很是瞧不起,直到这个时候,他的骄傲和神气才都碎了一地,一脸的沮丧,冷汗不停的淌。
桓文若想给王勉留些面子,给他找个台阶下,便说道:“我恰好想起一句上联,请席上诸位对一对下联,我的上联是‘王子身边,无有一点不似玉’。”
众人还来不及想,就听得绿云已经应声接道:“黾翁头上,再着半夕即成龟。”
芳云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呵了呵手就去挠绿云的腰间痒肉,绿云咯咯笑着跑走了,还回头扮了个鬼脸,对姐姐说道:“关你什么事!你一遍遍的骂他便使得,我就说他一句就不行了?”
桓文若自然是又笑着呵斥了女儿几句,绿云对父亲吐了吐舌头,咯咯脆笑着跑远了,席上请来做陪客的乡老们也告辞离去。
席散人走,婢女们提着灯笼,请王勉夫妻两个入内室歇息。王勉进到内室,看到屋里的陈设十分精美,一应用品很是齐全,床铺上的床帐被褥刺绣精美,丝绸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烁着莹莹宝光。
室内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满满的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从经史子集到小说游记,无一不有,王勉不认为一个女子能读这么多书,肯定是用来装样子的,于是便随口问了芳云几个生僻问题,没想到芳云都是毫不迟疑的回答了出来。
王勉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学问真是差得太远了,自己之前的那番卖弄简直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他不由得羞惭起来。
芳云喊了声“明珰”,就见一个婢女应声疾步走了进来,来的正是当初从海上救下王勉的那个少女,王勉这时才终于知道了救命恩人的名字。
王勉在席上被芳云姐妹好一番挖苦,再加上芳云是有真才实学的,王勉自认学问上都不及她,生怕芳云会瞧不起他。幸好,芳云只是嘴上厉害,在床笫之间,还很是温柔娴婉的,王勉和芳云的洞房夜,倒也是水乳交融,其乐融融。
和芳云成婚后,王勉自此便安心的住了下来,没事就爱吟几句诗,芳云对他说道:“妾有句良言,不知道你肯不肯采纳。”
王勉问是什么话,说来听听,芳云抿嘴笑道:“你从此再不作诗,也算是一个藏拙的办法了。”
王勉听了妻子这话,羞愧的低下头,从此后,真的再也不吟诗作对写文章。
日子久了,王勉和明珰接触多了起来,他俩的关系也渐渐的暧昧,王勉对芳云说道:“明珰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望夫人对明珰能另眼相待。”
芳云答应了王勉,对明珰便与别的婢女不同,对她格外重用。每当芳云和王勉行夫妻之事时,总是喊明珰在边上伺候,这可是最信任的心腹婢女才能做的事。
明珰和王勉两个就此关系更加亲密,感情更好了,一开始是眉目传情,后来更是打手势暗示。芳云察觉到了丈夫和贴身婢女的暧昧,对王勉责怪起来,一句连着一句,王勉则唯唯诺诺,强行辩解自己的清白,好歹这么蒙混了过去。
这天晚上,王勉和芳云两人在房里喝酒,王勉认为就两个人,不热闹,就想喊明珰过来陪酒,芳云却不肯,王勉说道:“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不记‘独乐乐’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