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异史山人出门散心,信步来到了官道旁的茶摊旁,茶摊简单支了个防风的棚子,此刻里面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在歇脚喝茶。
异史山人也过去坐下,叫了壶茶,此刻,有个花白头发的老丈正唾沫横飞的讲着一个鬼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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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的聂鹏云,和他的妻子感情甚笃,鱼水之欢极其和谐,然后不幸的是,他的妻子生了场重病,没挺过去,死了,聂鹏云伤心不已,不论是坐是卧,都是思念他的亡妻,成天浑浑噩噩的,怅然若失。
一天晚上,聂鹏云又独自一人坐在屋里发呆,突然,他的妻子推开门走了进来,聂鹏云顿时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妻子笑道:“妾现在已经是鬼了,不过是感受到了你的思念之情,我哀求了阎王好久,阎王终于同意我回来和你幽会。”
聂鹏云大喜,拉着妻子一起上床安寝了,那感觉,一切都和妻子活着时一样。
从此以后,聂鹏云的妻子每晚都来,就这样过了一年多,聂鹏云也不说续娶的事,他的叔伯兄弟怕聂鹏云不娶妻没有后人,干脆瞒着他向族里讨了主意,族里商议过后,力劝聂鹏云娶妻生子,聂鹏云也知道自己得有后人,便同意了续娶的事,找了个良家下了聘。
定下了继妻,聂鹏云还是怕亡妻知道了不高兴,便瞒着她没说。
没过多久,娶妻的吉期到了,亡妻终究是知道了丈夫续娶的事,她责怪道:“我以为你对我情深义重,所以才冒着阴间的谴责,来和你相会。如今你说过的誓言都不算话了,你对钟情于你的人就是这样的吗?”
聂鹏云连忙解释说自己续娶是迫于族里的压力,不得不娶,自己毕竟要延续香火的,亡妻虽然没再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不高兴,拒绝了聂鹏云的挽留,飘然而去。
聂鹏云虽然也可怜亡妻,不过他也松了口气,算是过了她这一关了。
聂鹏云和续弦新婚的那晚,喝完合卺酒后,夫妻两个圆房。这个时候,那鬼妻突然来了,她径直上了婚床,拖过新妇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扇打,同时还骂道:“你怎么占了我的床!”
新妇不防备之下吃了好几记打,待她反应过来,连忙格挡,此刻的聂鹏云赤身裸体,小心翼翼的蹲在一边,并不敢袒护哪个。
没多久,鸡鸣声响起,天要亮了,这个时候,鬼妻才骂骂咧咧的离去。
新妇怀疑聂鹏云的妻子并没有死,他骗了自己,羞愤之下,新妇打算一条白绫了此残生。聂鹏云劝下了新婚妻子,细细的给她讲了自己和亡妻的事,新妇这才知道,原来昨晚来的是鬼。
此后的每个晚上,鬼妻依旧都来,新妇很害怕,就躲着她。
鬼妻也不再和聂鹏云行鱼水之欢,只每晚用指甲掐他,狠狠的掐,恨不得掐进肉里,掐完就在烛火下对着聂鹏云怒目而视,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样过了几个晚上,聂鹏云就生病了,在他们村子附近有个精通术法的人,聂鹏云求到了他那里,他削了几颗桃木钉,来到聂鹏云亡妻的墓地,在她坟墓四周将桃木钉钉了下去,从此后,那鬼妻就再也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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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老丈拍拍衣襟,起身走了,异史山人见太阳也开始偏西,也起身慢悠悠回去了,将这个故事也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