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春晖苑。
姜语卿刚用完早膳喝完药,她今日不打算再躺着了,正值春日,微风徐徐中夹带着春日阳光特有的暖意。
她决定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小小闻言别提多开心了,她觉得大小姐经过昨日一遭事后,整个人变了许多。
以往的大小姐是最不喜阳光的,可今日大小姐却说想去晒太阳。
小小扶着姜语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贴心的给她披了件衣服。
“小姐,方才门房来报,说是二小姐出府去了。”
姜语卿闻言看向小小,她问:“门房传来的消息?”
“嗯,门房小厮是夫人那边的人,小姐你忘了?”
被小小这么一说,姜语卿想起来了。
大概是姜语卿十岁的时候,她险些走丢,那次以后,门房小厮就被贺程给换了。
仔细想来,这些年下来,门房从没更换过,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见自家小姐又开始发呆,小小只能提高声音说道:“小姐?您当真不记得了?”
姜语卿总算缓了神,她说:“有些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以后你记得多提醒我些。”
“是,奴婢谨记。”
小小不知道的是,关于门房这件事,姜语卿压根儿就是不知道的,贺程根本就没打算告诉过她,自己今日也算是无心插柳,让姜语卿知道了这件事。
“小小,你跟我多久了?”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奴婢十岁便跟着小姐,时至今日已有六年。”
“六年啊…真久。”
小小满心疑惑,不知自家小姐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小姐今日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姜语卿拢了拢衣裳,目光定格在院子里一株刚发出嫩芽的树木上,半晌后说道:“我记得你刚被送进府里时浑身是伤,唯有那双眼睛很是吸引人,明明脸色苍白的紧,眼里却透露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那时我就在想,这小丫头性子肯定不好,不能要。”
“可能我们真的有缘,最终你还是到了我身边,一待就是六年之久。”
说到此处,姜语卿眼中有悲痛闪过,前世小小的下场很不好。
说来也是因为她,那时,姜语卿还沉浸在爱情中,一心只想嫁给君吾仲,旁人的话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尤其是赐婚圣旨下来后,姜语卿更是疯魔,但凡听见有人说君吾仲不好,轻则惩戒,重则发卖。
就连姜贺也被他骂了好几次。
后来有一次,小小终是不忍看父女决裂,便劝了姜语卿几句。
可当时的她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所有人都想拆散她与君吾仲。
一气之下,便将小小赶出了镇国公府,自此没了小小的消息。
再听见小小的消息时,她已经被君吾仲冷落,软禁在凤仪殿。
原来小小被赶出镇国公府后没几日就被家人以十两银子卖给了当地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做小妾,可谁知道那老头子生性残暴,府中小妾大半都被他折磨而死,小小也没能逃过这个命运,尸体也被人随意丢弃在乱葬岗,任野狗啃食。
她想派人去找到小小的尸体好生安葬,但最终还是没成。
姜语卿闭上双眼,很快便又睁开,但眼中的悲痛已然消失,只剩清明。
“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自称奴婢了,显得生分。”
“小姐,这不合规矩。”
“你是我的人,自然听我的,照做便是。”
见姜语卿态度坚决,小小也不再推辞,“奴…小小遵命。”
“小小,将春晖苑的下人都叫来,我有事要问。”
“是。”
小小走后,姜语卿神色冷了几分,她今日精神好了些,中毒的事也该有个说法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下毒,要么这人很厉害,要么这人,就在自己身边。
毕竟她每日的吃穿用度,没人比春晖苑里的下人更熟悉了。
小小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将春晖苑所有下人都带到了姜语卿面前。
春晖苑总共有十八个下人,这些下人都是经过贺程层层筛选送进来的,按理说不会有问题。
可死过一次后,姜语卿就不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的忠仆了,或者换个说法,她不相信那些嘴上所说的,所谓忠心。
姜语卿放下茶杯,目光扫过跪着的众人,须臾她问:“昨日你们有谁进过本小姐的房间?”
这话问的奇怪,下人们皆是满心疑问,就连小小都想不通自家小姐想要做什么。
见无人应答,姜语卿又问了一遍:“除了小小,你们昨日谁进过本小姐的房间?”
这次,终于有人应答:“大小姐为何问起这个?”
姜语卿抬眸望了一眼说话之人,是春晖苑里负责打扫的嬷嬷,她记得这个人是前段时间被姜语嫣送进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姜语卿问。
那嬷嬷闻言回道:“回大小姐,老奴没有名字,若大小姐不嫌弃,可称呼老奴郭嬷嬷。”
“郭嬷嬷,本小姐若没记错,你是妹妹送来的吧?”
“大小姐没记错,老奴的确是二小姐送来的伺候大小姐的。”
“既是如此,主子办事,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过问!”
见姜语卿忽然变脸,郭嬷嬷有一瞬间的愣神,眼前的大小姐,似乎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