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只能看到眼前的几间铺子,不像天祥县,在街上这一头一眼能望到另一头。
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都是结伴来采购的百姓。
太阳越来越高,从头顶上的飞檐照下来,直直打在商铺外面高高飘着的旗帜上,是一家酒铺。
正是早市结束上午逛街的时候,三个人很快就被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
“你还别说,这京城就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小翠有些激动。
“那是自然,天子脚下,当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你瞧瞧,走几步就能看到巡逻的士兵。”
京城的安全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天子脚下要是出了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正好,咱们今日就在街上转转,也看看这京城的好风光。”
索性东西也进了国公府,愁也没用,反正他们现在也有钱,这些日子也不愁吃喝,之后再想办法就是。
及时行乐才是要紧。
“走,咱们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不要省着。”
柳月兰叹了口气,终于没了愁容,也跟着笑起来:“就咱们三个人,倒是把云娘一个人留在客栈。”
“那还有于先生和我爹我外婆呢。”
“于先生和你外婆年纪大了,等休息好了再出来也不迟,至于你爹,他一个大男人逛什么街,倒是云娘,怕是闷得慌。”
“没事,咱们先逛,之后再和小姨出来,今日总不能白出来一趟。”
“东家说的是,我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实在好奇。”
宋宁挽着柳月兰的胳膊,笑道:“走,我带娘买新衣服去,娘长得这么好看,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宋宁这边刚转过一条街,他们身后就出现了两个人,姜舒月和唐兴怀。
姜舒月都快烦死了:“我说你到底要不要脸?都说了别跟着我,你烦不烦呐?”
唐兴怀笑的没心没肺:“别啊殿下,咱们好歹也算朋友了,就当是朋友,也不至于这般不待见我吧?”
姜舒月气笑了,往日在宫里学的规矩都忘了,直接上去就是一脚,但是没踹中。
她不待见他,自己心里就真的没点数吗?
这唐兴怀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烦?
他来京城才几个月,就得罪了一票人,而且在外面还有个沾花惹草的名声。
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天流连青楼,这样的人还敢往她跟前凑,她现在还能站在这和他说话,脾气已经很好了。
“唐兴怀,看在我还给你留着脸面,趁早离开,不然,别怪我翻脸了。”
唐兴怀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姜舒月。
“殿下聪慧,朝中的情形难道看不明白?”
唐兴怀侧身俯在姜舒月耳边:“公主在三殿下背后出谋划策,就没想过以后的结局吗?”
姜舒月脸色霎时大变,寒霜凝结。
“唐兴怀,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唐兴怀轻笑一声:“多谢殿下夸奖。”
姜舒月紧攥着手掌,扬起一个体面的笑:“祁王殿下才是真正的大国将才,国之栋梁。”
“但是...”姜舒月话锋一转,“就算你再优秀,我也不会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带着侍女转身就走。
唐兴怀身边的侍卫小声道:“王爷,咱们不追上去吗?”
“不用了,本王本来也没打算娶她。”
姜舒月脸色阴沉,身边的侍女不敢说话,但还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公主,您就是太给他脸了,要奴婢说,就应该直接禀报陛下。”
姜舒月微微叹气,苦笑一声:“陛下?你是没看见父皇对唐兴怀的重视,虽然咱们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但是...陛下暂时不会动他。”
唐兴怀刚立了功,就算行事再荒唐,陛下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处置他。
毕竟是有功之臣,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处置了,可是会寒了众朝臣的心。
“那公主,咱们怎么办啊?”
姜舒月瞬间没了兴致:“还能怎么办,凉拌呗,行了,回去了。”
侍女现在都习惯自家主子这性子了。
以前若是遇上这样的事情,公主肯定得伤心郁闷好几日,可是今日,竟然这般豁达。
这都是那位二丫姑娘的功劳啊。
两人刚转过街角,姜舒月的步伐一顿,怔怔的后退两步。
目光紧紧锁定不远处,神情中透露出惊愕和激动。
身后的侍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熙熙攘攘的行人,疑惑问:“殿下,您在看什么呀?”
话音未落,姜舒月像失控了一般,猛地朝一边冲过去。
“二丫!”
宋宁正和小翠在一个卖糖画的摊位前驻足,就听到身后一声尖叫,就被人从后面一个熊扑。
“二丫,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也不给我来信?我好去接你啊!”声音里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宋宁背着和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愣住,被抓住胳膊摇得都快吐了:“停停停!”
“二丫,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宋宁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姜姐姐?”
姜舒月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是我,是我呀!”
之前姜舒月就给她溜了一封信,说是找到了家人,就那么走了。
“姜姐姐,你怎么在京城啊?”
“我家就在这啊,对了,你们在京城有落脚的地方吗,去我那吧,我家大得很。”
“哦对,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啊?我听说你在天祥县生意做的正好,怎的来了京城......”
姜舒月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给三人都问懵了。
“额...那个,姜姐姐,你要不先冷静一下?”
姜舒月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尴尬的笑了笑:“抱歉啊,我有点激动了。”
“姜姐姐是真性情,咱们能在京城遇见,也是缘分。”
“确实是缘分,那你们可一定要住到我那去。”
“可是......”
“哎呀,二丫,咱们好歹朋友一场,我整日在家里都快闷死了,你就当是来陪我说说话,再说,当初你还救了我一命,也得让我报答一回吧,不然...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宋宁的目光突然落在姜舒月的身上,那衣服镶着金线,还有领间的龙凤纹。
这纹样她在谢临洲身上见过。
听说现在穿衣服,身上的纹样可是有讲究的,有些纹样,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既然姜姐姐这般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