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内，茶香飘逸，沉香阵阵，却无法令道人将心情平复下来。
今日得知的消息，每个都不算好，使得道人对人族的未来开始感到迷茫。
虽然按照那老道所说，自己也许没几年好活了，可万一呢，万一妖族是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打过来怎么办。
江山多娇，也易碎。
陆离自认不是什么普渡世间的菩萨佛陀，可尚有一颗悲天悯人心。若将来真的会山河破碎，百姓涂炭，也是道人不愿看见的。
惆怅许久，却发现自己也是无力的，自己也有劫数，指不定哪天就过不去了。
“哦对了，前辈，不知家师是否参与了那次战争？”
天一子悠悠摇头，说道：“本座并非全知全能，那场战争三教百家齐出，天下英杰共战，不是每一个本座都认识。我与你师父是在那场战争后的百年内相识的了。”
“不过逍遥他实力高绝，如果真的参与了那一战，大抵是小有名气的，可本座却未曾闻名。所以本座猜测，他在那时候应该还没出世。”
道人眼睛一转，这么说来，眼前绝色道姑的年纪比家里那老头子要大啊。
哟呵，还是姐弟恋。
陆离心里腹诽了一番，又问出了一个疑惑许久的问题。
“不知前辈可知晓一个宗教，名为妖神教，隐于人世。他们有个印记，形似无头章鱼配上曼陀罗花。”
天一子讶异：“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小家伙游历甚广啊。”
“此教派是千年前那场大战后才忽然现世的。教主身份不明，信仰妖神，不过成员都是一些凡人或者低阶修士。他们通过一种邪祟之法将妖力寄于人身，从而提升实力。也借以此法招募信徒。”
“此教派行踪隐秘，潜于中原，时不时会将一些九州修士的消息传给妖族，也会捉一些村里凡俗来血祭。”
陆离眉头一皱，这不人奸吗？
“为何不想法子将之除去？”
“呵，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只是他们的门庭不知何处，只有一些底层人物出来举行血祭时才有一丝线索，却也寻不到他们驻地。”
“竟是如此棘手。”
“嗯，今日时候已晚，小家伙且先行回去吧，改日再谈。”
天一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挥了挥玉手，示意困乏。
陆离起身，躬腰行礼：“今日前辈指点，诸多疑惑可解，令晚辈茅塞顿开，实在不胜感激。多有搅扰，还望海涵。”
“嗯，走之前，把你背上那把剑留下。”
“咦？剑？”
陆离神情一滞，少顷才明白是自己背后那柄锈剑。
“那柄剑，是本座曾经送予你师父的信物。没成想，他给了你。”
天一子说话时，美眸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失落。
如果我说那老头子还把这柄剑保管在茅厕呢…………
陆离嘴角抽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没选择明说。只是将剑递过去。
“你不好奇这柄剑的来历？”
“不好奇。”
天一子愣了愣，随后自言自语道：“这是道尊的配剑，只是道尊入那四境之后便不用了，传给徒弟。剑名自然。”
“自然，倒是好名字。”
天一子秀手轻轻抚摸那柄锈剑，眼眸寒冰化水，似乎在追忆什么。
陆离没有打扰，选择安静离开。
虽然心中仍有许多疑惑，却也不能再问了。
推开殿门，外面的清芬空气涌入鼻腔，令人沉醉。
山与天的交界处，早早挂上了一轮落日，红的发紫。
待在里面与天一子闲聊，却不知外面大日早已落下，真是光阴似箭，恍如隔世啊。
山鸡依旧站在殿外等着，见道人出来，急忙飞来。
“小离子，咋样，那老头长得行不行，没我好看吧。”
陆离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惊世绝艳的脸庞，嘴角一抽：“那啥，二爷，真比不过。”
“哼，是吧，我就知道那老道比不过我。”
山鸡说完，臭美一般用翅膀拂过自己的五彩流羽。
陆离伸手，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罢了，二爷开心就好。
这时，一名白衣俊秀男子从远处走来，一步一步，步伐虽小，每一步却是跨出了数米，很快便来到一人一妖面前。
云凡笑意吟吟，拱手道：“看陆道长面色不错，想来和家师论道，多有收获。”
“哪是什么论道，只不过闲聊罢了，倒是天一子前辈学识渊博，才令在下钦佩。”
“道长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多谢道友。”
陆离跟着云凡走动，来到了一处偏房。
“小门小派，房屋简陋，还望陆道长莫嫌。”
“道人闲游，所到之处，能遮风避雨便是极好。多谢了。”
“道长不嫌就好。”
“对了，与我一起来的那位李少侠？”
提起这位，云凡好似来了兴致，浅笑道：“那位与我师弟脾气相投，两人正在讨论剑法，估计今夜他要住在我师弟附近了。”
“倒像是他。”
陆离“嗤”的一笑，缓缓行礼。
云凡亦是还礼，随后悠然告退。
道人回头，这才有空打量这间小居所。
说是小房，却比外头的一些逆旅还要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今夜，便在此歇息罢。”
道人没有整理行囊，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早上得知的事情信息太多，几乎堵塞了道人的脑子，以至于忧愁多多。
只希望这一夜宁静，能消去些许。
山鸡见道人熟睡，默默走到油灯边上，吹落一地火星。
夜阑入静，梦乡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