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淡淡一笑:“官场沉浮而已。在历史车轮之间,你我皆是蝼蚁。”
那焯笑道:“可惜当时在下被浮华迷住双眼,又怎能看透这些道理。在下逢遭贬黜,只有几个曾经救助过的老人,和几个忠实的旧部,肯来与在下作伴。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在下当时还存着翻盘的心,是以虽为护军,却依旧勤勉练习,意图在比武之时,傲视群雄。太子已殁,羲烨、玄策皆死,陆徵失踪,阿葵布又常年在外,城中只留赫图这个草包协理天忍教军务。赫图哪里懂治兵?还不是花天酒地为所欲为。皇帝每年都要亲临阅兵,阿葵布又不在城中,在下若是不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出众,似乎也不太合适。”
小叶子点点头:“于是你厉兵秣马,果然一举夺魁。”
那焯笑道:“在下早预料到有此结局,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歪打正着结识了姑娘,还托姑娘的福,博了一个好彩头,赢得了皇帝的信任。”
小叶子道:“当时你便知道我是昭胤人?”
那焯摇头道:“姑娘身量甚小,语调也陌生,一见便知不是北方人士。在下起初只是好奇姑娘身份,但没想到,每每与姑娘交流,却也是说不出的投契。在下便想,这也许是上天的恩赐,上天注定,要在下获得曾经梦寐以求的助力——昭胤遗民的力量。只要姑娘与在下配合得当,组建昭胤亲兵团的目标也不会太遥远。”
小叶子眼光一闪:“那么黑角寨的事……你事先全不知情?”
那焯淡淡一笑:“阿葵布要做这样一件事,自然不会告知于在下。但若说全不知情,那便是欺骗姑娘。可惜的是,凭在下当时的本事,也只能听说几句大概罢了。后来阿葵布为了为难在下,派在下前去处理黑角寨疫情。在下当然要救人,但也希望在救人的过程中,能获得点益处。”
小叶子笑了笑:“听你在难民面前慷慨陈词,我还以为你真是君子。”
那焯笑道:“在下不是狡辩,但在下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就算非说是,也是个不愿立危墙之下的伪君子。在下辜负姑娘信任了。”
小叶子秀眉一轩:“我起初确实以为你全无私心,但谁敢说自己完全无私?我也不是道德圣人,有什么资格评判你?只要你十分努力之中,有七分善意,我这额头上这一石头就没白挨。”她苦笑一声,“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是昭胤斥候,这是无法改变的事。行了,你把我送走吧。”
那焯一笑:“在下什么时候说要送走姑娘了?”
小叶子淡淡一笑:“除了送我走,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你忠诚于自己的国家,我理解。我也不想背叛我的国家。”
那焯眼神一动:“姑娘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些国籍之分,天下大同,又会是怎样?”
“没有国籍?”小叶子一怔,“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