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楼主人房。
“舒颜？”
看到昀汐疑惑的表情，陶翡的眼神越发狠冷，但他的嘴角却依然笑意满满：“原来还有摄政王不认识的名流啊？”
昀汐听他语带嘲讽，不由得也冷了脸色：“昭胤官员甚多，很多地方官我也并不曾见过。抱歉，帮不上你什么。”
见他漠然，陶翡也觉得自己失言，咳嗽两声掩饰过去：“……最近烦心事很多，还请大哥不要在意。阿翡不会再犯了。”
昀汐淡淡笑了笑，转身为她倒了一杯茶：“关心则乱……我明白。”
陶翡拿起茶刚想要放到唇边，听得这话，又把茶杯放下，笑道：“大哥这话阿翡可不懂了。”
昀汐自斟一杯，一双凤目在陶翡脸上打量一圈，了然玩味一笑：“那阿翡认为，谁才是真凶？”
陶翡笑道：“……真相未明，阿翡也不知最终结果。”
昀汐也笑道：“我想也是这句。罢了，不为难你了。只是提醒你——这件事既然发生了，便没有了退路。”
陶翡眼光一闪：“……怎么？大哥对这件案子也感兴趣？”
昀汐淡淡道：“与其说是我，不如说……神照熙对此很感兴趣。”
陶翡面色一变：“大哥今日去见神照熙了？”他忽然又一笑，“……嗨，怎么可能。神照熙国务繁忙，断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就离开月华城的。”
昀汐饮完一杯，又斟一杯：“他虽不能，但他手下却可以。今日神照熙派御灵使者杨羯来寻我，曾问我对此事的看法。”
“哦？”陶翡长眉一轩，“连杨羯都来了？这可真是隆重。”
昀汐笑了笑：“你别误会，杨羯并非专门为此案而来。”
“那他是为了……”陶翡忽然醒悟，笑道，“是我糊涂了。还以为大哥真心打算与我合作呢。”
“良禽择木而栖，选合作伙伴亦不能例外。”昀汐坦然道。
“那……大哥都与杨羯说了什么？”陶翡冷笑道。
昀汐再饮了一杯茶：“我什么都没说。”
陶翡意外道：“哦？”
昀汐一笑，眼神中带了一丝戏谑：“年轻人，做事要沉稳。你平日已经做的够好，但偶尔也会露怯。不过没关系，后生可畏，未来可期。”
听得“未来”两字，陶翡眼神一亮：“……大哥……”
昀汐一笑：“你说的不错。神照熙能给我的东西，确实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陶翡亦一笑：“原来如此。难怪大哥今日态度有所转变。”
昀汐笑道：“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如果还如上次谈话那般吊不起我的兴趣，那我也可以两不相帮，毕竟坐山观虎斗也很有趣。”
陶翡沉吟半晌：“……既然这样……”他起身，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牙一咬，“既然如此，只要大哥保我坐上凌月教教主之位，我愿起全国之兵，为大哥夺回江山。到时候，昭胤凌月永为盟国，如何？”
昀汐听了此言，尚在盘算之中，只听门外白掌柜低声道：“老爷，红腰姑娘和那个舒姓男子回来了。”
陶翡眉头一皱，低头从主人房的窗户往外望去，正好能够看见杨一钊与小叶子笑着聊着并肩归来。
听到小叶子回来的消息，昀汐也忍不住投下眼神——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瞬间聚焦！
等等，那是……谁？
面容他或者并不熟悉，但那身型，那步履，那做派，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明明就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噩梦之中的男人！
一股火焰猛的在他的心底烧灼起来，耳边又再次听到屠城时的惨叫和呼救，又嗅到了血与火混杂的恶心味道，又看到那模糊而又清晰的血泊中的一张张脸。
咔嚓一声，他的逻辑和思维陡然断裂。
只剩仇恨。
“……再加一条。”
陶翡一愣：“加什么？”
昀汐的回应冷漠而空灵：“这个男人的命。”
转了转眼睛，虽然有些不解，但此语与陶翡心意不谋而合，当下立刻便笑着应了：“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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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钊送小叶子到房门口，看着小叶子进去。
小叶子刚要关门，一只大手突然攀住门板不许她继续。
她抬起头，正对上杨一钊可怜兮兮的眼神。很明显，这又是要撒娇了。不过现在可是身处敌营，她可不敢在这里触霉头，忙低声道：“放手。别闹。”
杨一钊没说话，嘴却撅得更高了。
小叶子用力关门，却哪里挣得过杨一钊这武林高手？数次失败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杨一钊一眼。
这一眼极为威严，杨一钊也被瞪得有些怕怕，也知道此刻非缠绵之时，只得叹了口气，放开了手。
小叶子关了门，听见杨一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放了心。
她伸了个懒腰，一个猛子扎在床上，回顾着今日的点点滴滴，以作复盘。当然，一想到杨一钊，甜蜜的傻笑自然是少不了。
紧张了一天，说不累是假的。但就算如此，她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对镜稍微理了理鬓发，就准备去求见陶翡。还没等她迈出房间，就听得有人敲门。是白掌柜。
“红腰姑娘，老爷有请。”
她端起笑容，开了门：“正准备去回禀老爷，您就来叫了。”
白掌柜一笑，笑容十分程式化，并不能看出他的真实情感：“那可真是巧了。请吧。”
小叶子跟着白掌柜一路来到主人房，一推开门，就看到陶翡和昀汐在茶几前相对而坐。一见她进门，二人目光登时齐齐射来。
小叶子接到昀汐的眼神，心中一凛。
上一次见他如此冷漠，还是在天王帮行营中，看他痛击李厘之时。他冷漠时，眼神便宛若两把锋利的刮骨尖刀，任你是谁，都不免被这份尖锐刺到万箭穿心。
可偏偏她也是个硬脾气。他越是如此，她便其心越坚。
跪下行礼，小叶子朗声道：“见过老爷，萧大人。”
这一次，陶翡倒没有早晨那般殷切，只淡淡道：“得了，起来回话吧。”
小叶子站起身，便听陶翡问道：“龙京一都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