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瞪大眼睛听着,越听越觉得这事儿实在太匪夷所思:“……这……这实在……我实在不敢信。”她眉头一皱,把住杨一钊的脸质问道:“不会又是你搞的把戏吧?”
杨一钊忙伸出手指发誓道:“我要有这个本事,也不用费劲巴拉磨镜子、搞机关、做实验了。这西南地界神神鬼鬼的事儿不少,说不定……龙神娘娘真的听到了咱们的心声,看到咱们一心向善,这才大发慈悲救咱们一命呢?”
实在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关窍,小叶子也只能罢休:“……可能是吧。既然天不亡我,我也不能辜负它一番好意。”她想了想,又道:“对了,我睡了几日了?”
杨一钊随口回道:“五日了……怎么了?”
“五日了?”小叶子忧虑道,“这五日来,元徵帝国可还有来闹事?神殿被烧,教主哥哥有没有被为难?那个孩子怎样了?还有任青荃……”
杨一钊笑着将她喋喋不休的嘴一把捂住:“……神教主给我下了旨意,让我盯着你好好养伤,什么也不许你操心。你倒好,一恢复就开始抗旨。”
听杨一钊这般回复,小叶子悬起一颗心便咽回了肚子里:“……不操心怎么行?我如今是昭胤与凌月两国之间的保人,昭胤数万民众被凌迟在铁骑之下,生不如死,复国迫在眉睫。凌月王朝也需要早日摆脱元徵帝国的威胁。今日烧圣殿,明日就要侵疆土、开杀戒。我既然身负其责,又怎么能……”
“你这口吻,活脱脱又是一个萧昀汐。”杨一钊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要不把身子养好,又怎么应对来日大战?”
“来日大战……”小叶子想到什么,又叹了一口气,“杨一钊,你说,就算你、我、昀汐一心想借凌月王朝之力复国,可毕竟势单力薄。就算穆瞳、李厘从旁协助,就算神家和龙家一心配合,可凌月王朝不是只有这两个世家,总还有别人。我虽不懂军事,但……一旦开战,便注定了旷日持久。以凌月王朝现有的国力,真的能支撑得住打完这场战争吗?而元徵帝国现在坐拥中原,要什么资源没有?我真担心,担心这是一场注定打不赢的仗。”
她紧紧抓住杨一钊的手,忧虑道:“杨一钊,我有这种顾虑,难道旁人便没有么?这些人有多少个?又是否会影响神照熙,是否会迫使他后悔参与这场战事?”
杨一钊沉吟片刻,道:”你说的都是实情。昭胤当初不也是如此么?大家过日子习惯了,自然不可能全都希望正式开战。这很正常。不开战,该挣钱的还是要挣钱,该生活的还是会安稳生活。一旦开战,未来便充满了变数。不过,月华城一战,已引得不少人憎恨拓鞑处处干涉本国内政。司药殿被毁,更是激发民愤。因此保守派中也有不少人也改观,参与到神家的实战派。神照熙与龙家身为实战派的主持,自然腰板更硬了些。不过,保守派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之中有许多老成持重的凌月教长老、祭司,都是资历深厚的世家前辈,盘根错节把控着国库命脉,所以深知本国实力。神照熙虽然身为教主,但要想为此战动用国库,只怕能调动的部分也很有限。这些长老历经沧桑,自然很清楚打仗打的不是别的,是钱。以凌月王朝现在的状况,自给自足倒是顺畅,可一旦开战,便要大受影响。如今神殿被毁,正需要钱大肆修缮,所以他们认为当以此为先,都不赞同贸然出击。更何况对萧帮主李厘等昭胤势力都不甚信任,再加上拓鞑人穆瞳……总之在他们眼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叶子想了想,叹息道:“唉,果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不知其辛苦。当初昀汐与任青眉纠缠半生不能和离,不也因为一个钱字?可这仗我们必须打,就算有钱没钱,都要打。不打,便没办法复兴昭胤,没办法消灭碧灵。但打仗岂能只凭一腔孤勇?唉,总之是,难。”
杨一钊嘻嘻一笑,将手臂收的紧了些:“这事,难是难,不过也并非全无出路。”
小叶子眼睛一亮,忙双手搂住他脖子,卖力撒娇讨好起来:“好啊你,怪不得完颜灭萧昀汐都抢着要你,就知道你厉害。快告诉我,有什么法子?”
杨一钊清清嗓子:“我先声明,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娘子,换了旁人,我才不出主意呢。”
小叶子笑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当武则天,你不就是我的狄仁杰咯。”
杨一钊眉头微微一挑,笑了:“这个设定,有点重口哦。不过若武皇当年有我娘子这般可爱,我倒也可以试试君臣痴恋的。再亲一口。”
小叶子果断凑上前去,在他双唇上轻轻沾染一下:“好啦,快说。若说得我满意了,本皇今晚可以破例给你赏赐。”
“什么赏赐?先说来听下。”杨一钊眼睛一转,全不上钩,笑吟吟的等着她回应。
小叶子想了想,一笑道:“嗯……总之是你想不到的惊喜。”
想不到的惊喜?一瞬间,杨一钊脑海中万马奔腾,什么乱七八糟都涌了进来,忍不住心跳加速,加深手臂力度将她压在身下,痴缠一吻:“真的?”
小叶子举起三根手指:“君无戏言。”
杨一钊这才满意,笑着拉住她手,继续道:“昔日我去南疆开疆扩土,也遇到类似的当地宗族。他们对领地的独占意识极强,对我们这些外来户都是带着偏见的。万事开头难,我和菱绡等人举步维艰,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激发当地民变。那时菱绡年幼尚不能尽助我,单独面对这些难题,我也着实头疼了一阵子,最后多次考察商讨,终于被我想到了一条‘兵分两路,分化突破’的法子。”
“分化突破?怎么分化?”小叶子疑惑道。
杨一钊一笑,娓娓道来:“一个宗族相传数代,其中必有老幼之分。这老人与年轻人之间,隔了数代,想法自然不同。老人掌握着家族命脉,自然追求家族安稳,令前人留下的根基不致受损,所以凡事总以保守为先。但年轻人则不同,他们是没有资源的。人性所致,没有资源,就渴望资源。年轻人虽然年轻识浅,但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大,野心大,肯进取。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先派菱绡去打通当地年轻人的脉络。年轻人自有社团,只要找到这些社团的头目,晓之以理,动之以财,说之以未来,十有七八都会动心。再加上菱绡也是年轻人,同类相合,自有其煽动力。不出数日,年轻人便站到了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