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辛家前,江别尘向温重良承诺,接下来这段时日,都会定期过来为他医治伤势,直至他痊愈。
温重良在送别三人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顺口对他们提起。
“对了,殿下临走前对我说了一番话,只是云里雾里的说不清楚,叫我听得心中伤感。护送容武回来的这一路上,我时常都在揣摩那番话,只是仍旧不得其解。”
江别尘问他:
“殿下说了什么?”
温重良认真回忆了一下,随即把裴懐当时的原话都一并脱口而出。
“殿下说,若这次他无法活着回来,要我替他向一个人说什么,可话至一半,殿下又说算了,他后半句说的是,若有人问起他,叫我不必多言,就说殿下他……没有遗愿。”
说完,温重良抿了抿唇。
“当时一瞬间就觉得很是难过,可如今细细想来,殿下话里话外这所谓的有人,到底是谁呢?莫非是指你们三位?还是当今陛下?锦妃娘娘?文月公主?亦或者……你们可知,还有谁对殿下来说很重要吗?”
对面三人听到他的话,都渐渐面面相觑。
陈言彻默默说:
“想不到,殿下真是存了死志之心。”
方闻洲见气氛凝重,赶忙打起圆场,哈哈干笑了几声,随即道:
“身处敌国,自然前路难料,殿下也是客套几句,你们这也能信?别忘了殿下是谁,怎可能轻易出事,如今殿下都还没怎么的,你们一个个倒是先伤感起来了,这不是诅咒殿下吗?我可不允许!”
温重良点了点头。
“方兄言之有理,也许是我多虑了,只我很好奇,所谓有人,究竟何人?如今看来,大局未定,我又何必急于刨根问底,应当积极周旋,为营救殿下奔走筹划才是。”
江别尘眼中晦暗不明,顺着他的话,用羽扇拍了拍温重良的肩膀。
“殿下口中的人,自然是那些真正关心、在乎殿下的人,咱们也在其中。你说得对,闻洲说得也对,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其余的,便不要多想了。”
说罢,他带着方闻洲与陈言彻离去,临走前朝温重良轻轻挥了挥羽扇。
“我们还会再来的。”
温重良朝他们的背影微微拱手。
“江兄高见,慢走不送。”
*
凝宵偏殿。
苏皖一个人回到了房中,墨音走上来问她:
“姑娘总算回来了,可叫我好生担心。公主已训诫过我,请姑娘放心,以后我再不随意放姑娘一人……”
她说着,嗓音中仍旧带着点点哭腔。
苏皖轻笑一声,温柔地抚上她的侧脸,像对待自己一个妹妹一样。
“傻墨音,别多想了,我没事的。”
墨音说:“幸好姑娘没事。”
苏皖说:“我有些累了,你且出去候着,留我一个人静静吧。”
墨音见她好似真无异样,便点了点头,退了出来。
待房门紧闭,苏皖终于浑身无力地来到床榻前,缓缓蹲下,把藏在床下的一个木匣子拉了出来。
那木匣子一看就是时常摩挲擦拭,放至床下再取出,竟一尘不染。
苏皖轻轻摘下脸上面纱,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浓浓哀愁。
她拉开木匣,只见里面装着两件物什。
一个红鸾香囊、一支姻缘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