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的出现让云晋守岳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咬牙切齿地快速转身,向后望去。
裴懐被铁索吊到一半,双脚尚未离地,捆住自己四肢的力道因为这声音而骤然放松。
他也跟云晋守岳一样忍不住抬眸,看向黑暗走道的尽头。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尽头走来,是多日不见的摄政王云晋济纳,紧随其后的还有云晋济纳的军师柳如棋。
云晋守岳见他们出现,气得扬声问道:
“谁允许你们私自踏入地牢?!”
云晋济纳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如今你已秉承本王兄长遗旨,继任为王,不知今后,可还会把本王这个王叔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云晋守岳语塞,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不情不愿。
他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只是语气仍旧带着几分强撑的生硬。
“摄政王言重了,论辈分,你始终是本王侯的……王叔。”
说罢,云晋守岳顿觉耻辱,藏在袖中的拳头忍不住渐渐收紧。
看出云晋守岳的不情不愿,云晋济纳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倒是他身后的军师柳如棋还愿意维持这表面的礼数,向云晋守岳拱手见礼。
“柳如棋拜见王侯。”
云晋守岳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柳如棋也不遑多让,立刻就直起身来,笑眯眯紧跟在云晋济纳身侧。
“摄政王,纵然你是本王侯的王叔,但如今我才是新王,你就这样视若无人地闯入地牢,莫非是不把本王侯放在眼里?你可知,你方才打断了本王侯的重要大事!”
云晋守岳对着云晋济纳的背影说道,带着质问的语气,惹得云晋济纳侧头,冷冷瞥了他一眼。
“本王若再不来,岂非任由王侯酿成大祸却不自知?作为摄政王,王侯有错,本王自然有义务替王侯及时止损。”
说罢,他立刻走上前去,作势就要解开裴懐手脚上的束缚。
云晋守岳瞪大双眼,“住手!”
他直接冲过去,却被柳如棋拦了下来。
“大胆,你敢阻拦本王侯?!”
云晋守岳朝柳如棋咆哮着,转而又对云晋济纳道:
“他是质子,岂容你越俎代庖,不顾本王侯的意愿随便释放?你想造反不成!”
云晋济纳根本不管他,裴懐手上的铁索已然落在地上。
“王侯,他来敌国为质,但他仍然是秦嵘的三皇子,不是云晋的阶下囚。你若不放心,人我便带走,难道你觉得,放在本王的摄政王府里,还比不过这个地牢安心吗?”
“云晋济纳,你放肆!”
云晋守岳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就要转头喊人,却被眼前的柳如棋好心提醒道:
“王侯切莫冲动,难道老王侯没告诉过你吗?王权是王侯的,军权却是我家王爷的哟。”
也就是说,如果守护地牢的卫兵来袭,只要摄政王没有做出企图造反的事情,带走裴懐并不足以让卫兵们听命王侯,对云晋济纳刀剑相向。
云晋守岳经此提醒,顿时浑身僵硬,呆在原地。
他猛然想起,这就是为什么老王侯临终前,死也要叫他好好利用那个能够牵制住云晋济纳的秘密……
若非有那个秘密在,云晋济纳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臣服他们。
最后,眼看着云晋济纳把衣衫褴褛的裴懐强行救下带走,云晋守岳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他们与自己擦肩而过,他心中燃起熊熊的仇怨之火。
柳如棋见他目眦欲裂的模样,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他道:
“王侯保重,我与王爷这便先行告退了。”
待三人愈走愈远,云晋守岳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身,死死瞪着云晋济纳与裴懐的背影。
“云晋济纳,你胆敢当着秦嵘人的面这样羞辱我……很好,你与他,本王侯发誓,终要叫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