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前,灰白双层窗帘拉开,天光泄入,阳光在木质地板上压出大片痕迹,地毯覆盖处白色绒毛也染上了它的颜色,明亮刺目。
墨绿色躺椅上,宁淮直挺挺的坐着,肩背的弧度勾出一点脆弱。唇角上的伤口抹了药,清凉凉的,薄毛衣下伤处也被修复,痛意被抚平,他的面上却不见高兴。
唇线微微抿紧,冬日好似连日光都带着些冰冷,洒在他面上时惨白一片,带出些恍惚。
姐姐替他上药了,但他们还是一起走了。
——“方才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
得知答案那一刻他便浑浑噩噩的,不知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他已没了印象。
问出这话时他究竟是怎样一副神态他自己也不知道,可她回答时状似冷淡的面容上不见半分勉强,他甚至窥见了几分错觉般的松动。
那代表着什么?
他不愿猜想。
宁淮枯坐着,面上没了表情。
游乐场。
他们站在过山车轨道旁,有声音尖叫着呼啸而过,那点声音随着风送过来,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贺添舟低头在阮软手上系着气球尾端连着的绳子,修长白皙的指熟练的在绳间穿梭,一个漂亮的双蝴蝶结出现在她腕间。
他拉着绳结两边的线转了转,双蝴蝶结在腕侧坠下,他掀起眼皮,“忘了,视频里好像不是这个系法。”
微微凑近她,语调蛊惑,“女朋友,要不然凑合凑合?”
阮软懒得理他。
初见时他一副矜贵禁欲的模样,没想到相处久了那点子骚气就跟掩藏不住似的冒出来。她已领教多次了。
没得到回复贺添舟也不在意,牵起她另一只手,慢悠悠的走。
注意力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的视线在哪儿多停留了几秒他就牵着她过去,正是周末,里面人多,排队的人也多,他陪着她慢慢的等,对着长长的队伍也不觉得急躁。
从跳楼机上下来,二人面色如常,贺添舟看到不远处的冰淇淋摊子,问她,“想要什么口味?”
阮软想了想,“不要太甜的。”
“知道了。”
他抬了抬眉梢,目光落到一旁的座椅上,“坐着等我。”
阮软坐下,看着他走入人潮,挺拔出众的身姿让人瞩目,黑色大衣淹没在人群中,出于私心,他没有选择包场。
他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冰淇淋回来,将其中一个递给她,含着笑道,“是莓果口味。”
阮软接过,在圆球一侧抿了一口,那点粉在她唇瓣上化开,微黏。隐约可见一点雪白的贝齿。
围巾遮住她的下巴,她往下压了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线条柔和。
贺添舟眸光暗了暗,喉结微动,也低头在自己手上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齿间绽开。
他咽了咽,突然有些后悔,该买不同口味的……
时间过得很快,随处可见的路灯不知何时已经点亮,天色要暗不暗的,里面依旧热闹,只是分散开来。
他的喉咙痒了痒,似不经意道,“还有一个项目我们没有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