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爷们,个个都认为自己是雄才大略之辈,区区叛乱不过手到擒来。
要不是他们之间彼此防备,生怕旁人在这个时候出了风头,俱都在平叛的军队中动了手脚,叛党根本没机会做大。
可只要皇位尘埃落定,那些逆党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到时候必将那些贱民五马分尸。
北地那个草台班子,不过笑话而已。
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有着同样的毛病,他们的眼睛从来只能往上看,不肯朝下施舍半分目光。
百姓们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从来不曾被他们看在眼里,甚至他们还有闲心思盯着唐景年。
毕竟皇位重要,长生不老药也很重要。
皇帝真病假病不重要,既然已经生了病,那就干脆别好了。
这皇帝当得可真失败,真真是人嫌狗厌。
随着皇帝日渐病重,几位有心大位的王爷们,动作越发的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之前还隐蔽在暗处颇有些顾忌的探子,也开始转到明面上来,就连唐景年住的寺庙客房附近,都开始有贼眉鼠眼的光头转来转去。
“这群没良心的畜生,丧天良的狗崽子们,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我啊!”
唐景年都笑了,做人可不能既要还要。
太贪心了可不好。
在这个争皇位都争得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居然还不忘分出心神来盯着他的行踪,那就注定成不了大事。
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的重要性居然能跟皇位比肩了,还真正凭一己之力吸引了整个京城大半的探子。
了不起!
也不知道,各家的探子都撞到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尴尬?
侍卫长站在一旁无动于衷,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第一次听心神震动肝胆欲裂,第二次怀疑自己稍有触动,第三次第四次……
直至毫无反应,内心犹如一滩死水。
同样的话听的多了,侍卫们也习惯了,更可怕的是,侯爷在骂人这方面的新词层出不穷。
每个人都会在侯爷这里,喜提新的外号,被骂的最多的就是陛下了。
大概是因为陛下抢了侯爷的仙丹,让侯爷失心疯了,但凡有闲余的时候就会在家咒骂陛下。可偏偏如今侯爷最多的就是时间,成天翻来覆去花样百出的骂,听得他们这些人都麻木了。
例如:“不要脸的老东西”“喝水都得噎死的老王八”“迟早是要遭报应的老倭瓜”……
堂堂侯爷,金尊玉贵,骂起人来的疯癫样子比市井泼妇还要厉害。
听得他们这些人都麻木了。
听侯爷这话里的意思“狗崽子们”又作什么妖了?
他们这些跟在侯爷身边的侍卫,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常人难以知道的消息的。
争皇位也是需要资本的,钱财更是必不可少。
这几年里,两淮地区的水患几乎年年爆发,刚修好的堤坝就像豆腐渣,几乎是转瞬坍塌,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骨肉分离流离失所。
朝中关于筑堤和赈灾的银两更是一直不曾断过,即便是朝廷年年修筑堤坝,可洪水的肆虐依旧从未间断。银两就像河水一样流淌着,在离开京城之后分出一条条支流,最后流向了各个王府。
贪墨筑堤银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不敢不从。
还有各路军队的粮草军需,都被中饱私囊层层盘剥,真正能下发到每个士兵身上的少之又少。
知道的越多就会发现,这些王爷们的胆子是真大啊,什么东西都敢插一手。
即便是陛下要彻查贪腐案,他们也会有恃无恐的推出一个替罪羊,然后再重新开启下一轮。
可以说皇朝的没落,与他们这些天潢贵胄有很大的关系。
各地的暴乱,也都是这么来的。
???
!!!
可怕,实在是可怕!
听侯爷嘴瓢多了,现在他们想到几位王爷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的就会自动标记“狗崽子”。
这……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阳二间歇性的关闭了自己的耳朵,自动忽略了侯爷不太适当的言语。见侯爷抬手示意后站直了身子,这才仔细观察这间堪称简陋的客室,这一看就心里发酸。
这院子小就算了,这住人的屋子里也光秃秃的,跟个雪洞似的,侯爷常用的东西,用惯了的下人都不在这里。
外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能叫侯爷住在这种地方?
“侯爷,咱们的人手大部分都已经撤到西边了,您想什么时候动身?
奴才好提前收拾东西……”
“本侯去西边干什么?
本侯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几年可活的了,还跑去遭那个罪?”
唐景年颇有自知之明,不会想着跑到西边去。
先不说他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大限,只想好好的享受剩下的日子。
再则人老了都招人嫌,就连皇帝都是这个待遇,更别说他了。
亲儿子都不一定靠得住,难不成指望那个孙子?
儿子都隔了一层,孙子就更别说了,人家还有亲妈要孝敬,哪里顾得上他这个老头子。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