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要限制时辰?”姜栖悦咔咔咬着笋片,皱眉望他:
“我跟鹤烛夜许久未见,半个时辰太短了吧?
话都说不上几句,时间就没了。
再说,哥!
我都及笄了,你怎么还管着我见客时辰?”
姜峰垂眸沉默,捏着玉筷的手,不住收紧。
面对姜栖悦,姜峰情绪波动最大。
要不是顾忌着鹤烛夜对姜栖悦还有用,姜峰绝对不会让两人继续接触下去。
放任这么大一个隐患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完全不是他处事风格。
“这几日,我们书院出了事。
京城可能会不太平,我不让你出府太久,是担心你安危。”
张口吃菜,姜峰故作无事,找了个说辞。
姜栖悦咀嚼的小嘴一停,瞪大眼:
“青枫书院谁出事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及笄礼后,姜栖悦一直在给楚辞幼找麻烦。
完全不知道青枫书院出了事。
要不是听姜峰提起,她还被蒙在鼓里。
姜峰抬手将鲜嫩蛋羹给姜栖悦盛了几勺,淡淡道:
“是顾子敏。
他在书院被人教训了,受伤不轻。
顾家这几日正找书院麻烦。”
姜峰本就没打算将这事,告诉姜栖悦。
若不是鹤烛夜要见她,两人私下会面,他根本不会搬出这个理由。
姜栖悦胃口一下没了,放下筷子拧眉看向姜峰,试探道:
“哥,你老实告诉我,顾子敏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一听到顾子敏名字,姜栖悦就觉得不对。
姜峰可是头号能搞事的人,有他在书院,顾子敏还轮得到别人收拾?
更何况,以顾子敏那个背景,除了姜峰这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其余哪个府上,敢轻易招惹他?
思来想去,姜峰嫌疑最重,姜栖悦看他的目光,也愈加怀疑。
姜峰黑眸划过一丝暗光,转瞬归于平静。
对上她漂亮星眸,轻声否认:
“自上次马场后,我在书院从未与他碰面。
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姜峰语气平淡,面色沉静,表现出来的状态,跟在书院中一样,滴水不漏。
任凭姜栖悦盯着他脸,瞧了半晌,也没看出哪里不对。
“哥,我们跟顾府差距太大,做事还是三思后行,以求稳妥。”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姜峰做的,姜栖悦觉得自己都有必要警示一番。
至少,没万全之策前,别跟顾子敏这种权贵,硬碰硬。
不然,任姜峰敢捅天的性子,怕还没在元帝面前露脸做官,就给自己招敌无数。
以后入了朝,少不得被人穿小鞋。
想起,书中姜峰入朝后种种,姜栖悦觉得穿小鞋都是轻的,就怕他太过冒尖,被人针对,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还要想办法跟楚辞幼跟三皇子周旋,得处处小心,不能随意栽跟头。
“你说得对。
以后,我会注意言行。
这样,你总放心了?”
抬起眼皮,姜峰也不恼,姜栖悦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子敏这事后,他跟悦儿能安静到秋闱。
过后几月,他再不用亲自动手,处置杂碎,也算说到做到。
他答应得干脆,姜栖悦心头松口气,对他怀疑立马减少两分。
“哥,那这几日顾家有没有找你麻烦?
他们有没有怀疑你?”
一口气还没松完,姜栖悦突然想起顾子敏尿性,又紧张起来。
姜峰安抚道:
“他们怀不怀疑,对我没差别,你别担心,哥应付得来。”
直到用完晚膳,姜栖悦都没再提鹤烛夜名字。
毕竟在她心中,姜峰才是实打实的亲人。
他的安危,远比跟朋友见面重要。
夜色渐浓,书房烛火明亮。
姜栖悦跟姜峰在书房说了好一会儿话,直至夜深人静,才起身回房。
次日一早,姜峰刚到书院,祁承安跟另外两个同窗,气喘吁吁跑来找他。
“姜、姜兄,不好了,院长跟陈夫子喊你过去。”
祁承安在外,一直是温润公子形象,鲜少如此失态。
他搭住姜峰肩膀,满脸急切,仿佛遇见天大麻烦事。
跟在他身后两个学子,不等姜峰说话,跟着急急开口。
“姜兄,你要做好准备。好像是顾子敏跟田冲回书院了。
院长这时找你过去,情况恐怕不乐观。”
说话这两人,姜峰都面熟,他们好意提点,姜峰也没驳三人面子。
“多谢三位提醒,不过身正不怕影斜。
就算顾子敏亲自对峙,我也丝毫不惧。”
上次解决顾子敏,对付田冲,姜峰都收拾得干净。
也确保没人发现。
就算顾子敏跟田冲一口咬定下手的人是他,他也有办法洗脱嫌疑。
“姜兄,今天情况好像不妙,要不我陪你一道过去,为你作证?”
祁承安老早看不惯顾子敏,眼下见他还想污蔑姜峰,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也要力挺朋友。
姜峰瞧他一眼,心中没有丝毫波动,面上却为难道:
“这种污事,怎能将祁兄跟几位同窗牵扯进来。
顾子敏既然只找我一人,我去自辩一番就是。
三位好意,我铭记于心,来日寻得机会必定报答。
你们先回吧。”
说罢,姜峰朝三人拱手行礼,大步离开,不理会祁承安在他身后,伸出胳膊,哎哎挽留。
顾子敏跟田冲等在院长院中。
陈夫子木着一张脸,坐在顾子敏身侧,作势为他撑腰。
姜峰进门时,院长正坐在上首喝茶,田冲含胸缩肩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而顾子敏一张脸包扎得严严实实,从纱布中透出一双阴狠怨毒的眼,正死死盯着门口。
看见姜峰身影,豁然一动,却小心扯到伤口,尖呼一声,怒声嘶吼:
“姜峰你个狗东西!你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