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惠子小姐。这几天，实在太忙了。”
    秦向河打了个哈哈。
    注意到，坐旁边的董梅生，自打进包厢后，视线都快黏到小川惠子身上去了。
    “哼。”
    坐长桌里面的山田弘树，忽然轻哼了声。
    挨着其坐的渡边木禾，闻声，脊背绷紧的坐起身。
    秦向河不由皱眉，之后看了看坐他对面的小川惠子。
    小川惠子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露出笑容的对秦向河道，“秦先生。公司决定，这次收购企划，改由本部长全权负责。可见，我们公司对椿山谷真的很有诚意……”
    “咳！”山田弘树目露不满的重重咳嗽下。
    打断小川惠子话后，他方转头直面秦向河，“秦先生。你到东京，不知有没有关注这边的新闻。”
    “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到处的跑，暂时还没时间。”
    “那董先生应该知道吧！”山田弘树轻蔑看了董梅生一眼，接着，对秦向河道，“我们研究所，在电解液稳定性及电极元件拉伸性能上，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是吗？”秦向河错愕。
    转脸问董梅生，“索尼那边有什么重大突破吗！你不是说，这些问题，椿山谷去年就已经突破了，还说锂电池研发的最后难点，并不在这些上。”
    两边虽说是“敌对”关系。
    当听苏秀凑耳边低声翻译完，小川惠子还是差点没忍住。
    也太能装了！
    单看董梅生很不好意思的回避眼神，就知，定是这秦向河胡诌的。
    山田弘树被这话堵的一愣，疑惑看了看一旁渡边木禾。
    等反应过来，他神情一冷，“秦先生。椿山谷前后投资，不过两千来万美元。你知不知道，这几年，索尼在这上面投了多少？”
    “肯定很多！其实，这句话我也和惠子小姐说过。”
    秦向河接过话，端水杯冲对面小川惠子和渡边木禾示意。
    慢悠悠喝下一口，他才继续道，“要是索尼当初把这些都投到椿山谷，就不会花那么多的冤枉钱。冤枉钱，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钱白花了，白白浪费了，做的都是无用功……”
    “秦先生！”山田弘树气息微促，他冷声打断话，“椿山谷的研究进度，或许是比我们快一点。但你能确保，椿山谷的方向就是完全正确吗？一旦失败，你们之前所有投资，也都是冤枉钱！”
    秦向河下意识往苏秀看去。
    没说错，山田弘树还真是个中国通。
    活学活用啊！
    扳回一局，山田弘树微显得意，掩下脸上轻蔑的道，“现在最好选择，就是将两家研究所合到一处，取长补短，集中攻关。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椿山谷都是稳赚不赔！”
    秦向河端着茶杯，默然坐着。
    见此，山田弘树再接再厉，“而且，就算椿山谷比索尼先一步研发成功。你觉得，除了索尼，还有别的公司会大力推广锂电池应用吗？”
    渡边木禾收到眼神，立刻附和的强调，“推广所需的资金，绝不是一般公司能消耗得起的。”
    山田弘树点头，接着说，“秦先生是中国人，对吧，我也去过几次。你觉得，你们国家现在有锂电池应用的环境吗？相信我，你若将研究成果带回国，别说挣钱，最后连投资的本钱都收不回！”
    秦向河放下茶杯。
    这话委实扎心。
    国内的经济发展只是刚进步，而所谓电子行业，更只是萌芽阶段。
    甚至说，那个芽都还没萌发呢。
    当然没有锂电池的应用环境。
    研发成功转回国内，都不一定有条件生产出来，更别说什么推广了。
    纯以这年代而言，也只有美国和日本有这条件。
    当然。
    这种产品的生产应用和推广，也是相辅相成。
    据他前世看的资料。
    九十年代，随着锂电池商用，日本消费电子业得以傲视全球。
    像索尼、松下、东芝、三洋等企业，稳稳占据着全球市场的头部地位。
    到千禧年前，日本企业生产的锂电池，都处于垄断局面。
    一度占到世界锂电池份额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秦先生！就算锂电池研发成功，难道我们非要吊死在这棵树上，就没有别的替代方案吗！你应该相信索尼有这财力和魄力。”
    秦向河真想将没喝完的茶水泼过去。
    若没有前世记忆，或许真会被山田弘树这番话唬住！
    没看吗，董梅生听罢的反应，就是眉头一皱。
    八十年代，除了锂电池，日本和美国的企业，更多是在攻关钠离子电池。
    因钠离子电池使用的电极材料主要是钠盐，相较于锂盐而言，储量更丰富，价格也更低廉。
    索尼旗下，也有数家在研究钠离子电池。
    秦向河前世的公司，有业务和锂电池相关，所以看过相关资料。
    知道，在这时期设计开发出来钠离子电极材料，电化学性能并不理想，故此，发展一直非常缓慢。
    要到二十年后。
    根据钠离子特点，研发了一系列正负极材料。
    锂电池的容量和循环寿命，才有巨大提升……
    “山田先生。”见对方笃定的坐起身，秦向河点头说，“索尼若是对钠离子电池更有信心，那你们的锂电池研究所，有没有意出售？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两家并一起，或许真能加快进度。”
    山田弘树脸上笑容僵住，片刻，他转头问小川惠子，“上次你们谈的最终价格，是多少？”
    小川惠子恭敬的弯了下腰，然后抬起头，“上次开价，是椿山谷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三千五百万美元。公司……因为那天部门人不在，错过了答复时间。”
    山田弘树深呼吸下，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来，“秦先生。你这个价格实在太高了，但是，公司既然派我过来，就充分表达了合作诚意！我可以做主答应你，但必须有个前提条件。”
    小川惠子和渡边木禾，似早知道了这结果，没有表现异常。
    倒是苏秀，坐在那一副要将桌子吃掉的表情。
    坐苏秀对面的董梅生，经过这么久，早清楚了秦向河对椿山谷的信心。
    更清楚椿山谷在秦向河心中的价值。
    料定，要在上次秦向河所开的价格左右，才能达成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