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时,孟辛的正妻有了身孕,真是老当益壮。当地的几个原住民部族纷纷送给他了本地的年轻少女。他把这些女子送给了自己的下属。
他宣布皇上鼓励部下们娶土著女子做妻子,需要提前在他这里登记造册,不可始乱终弃,不可与有家室的女子媾和通奸,否则军法处置。
腊月里就有士兵或者将领带着少女来登记结婚,举行简单的结婚仪式。这些女子里有随船带过去的,也有本地人,春节的时候更多。这些女子非常的纯朴能干。她们在军营里帮忙烧火做饭,养鱼养鸡鸭,补衣服做手工。
男人们则进行每日操练、耕地挖塘、出海捕鱼、放哨巡逻。
他们搭起了高高的塔楼,让专人二十四小时执勤,用上了李北辰仿制的望远镜。他们一共有四副。塔楼上一副,巡逻的渔船上两副。
李北辰不担心孟辛反叛。鸡笼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海岛的属性决定了他们想完全自给自足很难,必须跟内陆保持补给和贸易。而且始终会面临倭寇和东瀛的觊觎和袭击。
只要能为国内东南沿海区域争取和平安定的发展环境就行。
十二月份时,李北辰在朝会上宣布了赐婚金吾卫指挥使陆将军跟承平郡主韩氏的婚事。
赐婚后,李北辰才知道原来韩子谦妹妹的心上人就是陆昆明。可谓是皆大欢喜。
赶在年前,两户人家就飞速走完了六礼的前四礼,正月十五过后,又赶着走完纳征和请期二礼,赶在月底韩子谦回京时举行婚礼。
二月十八那天是个吉日。
婚礼规格不可谓不高,皇上携皇后亲自参加,锦衣卫、京兆尹开道。哈里麻听说韩子谦妹妹结婚,特意在京城多停留了几日,特意参加婚礼,为新人送上祝福。
李北辰牵着江月白的手一起下了步辇。李北辰穿了一身墨蓝色常服,江月白穿了件藕荷色刺绣棉袄,下身则是加厚了的马面裙,手里揣着个手炉。
马面裙上绣着几个石榴,有一个还被剥开,露出晶莹剔透的石榴籽。那石榴籽晶莹剔透得栩栩如生。
两人相视一笑,下了步辇。后面跟着一堆贴身侍卫。陆昆明立马率领众宾客向皇帝皇后问安。
进屋后,李北辰坐在最尊贵的位置,江月白坐在女客这边最尊贵的位置。不久之后,穿着新郎服的陆昆明笑得合不拢嘴地把凤冠霞帔、手执团扇遮面的新娘承平郡主接进来。
身后跟着的就是女方承平郡主家的主要亲属。
韩子谦家父母双全,兄妹三人,韩子谦还有个哥哥,再加上韩思瑜。今日是韩子谦作为舅兄送的亲,背着妹妹,送上了花轿。
就在他进门的一瞬间,与高坐在中央的皇上视线相触,又与女眷席上的江月白视线相触。
时光一下子凝滞了。
江月白与韩子谦皆愣了神,别开了视线。
江月白端坐在那里,保持着面上的微笑,手心在冒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身边的人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大脑一片空白。
又在一瞬间回过神来,因为有道视线在热烈地看她。那是李北辰的视线,满是爱意和温柔。
她对上李北辰的眼睛,微微一笑。
抚上手上的钻石戒指,她的心忽而安定从容下来。
她不再把一分目光分给韩子谦,眼睛里只有新娘子和皇上。韩子谦也不再把一分目光分给江月白,眼睛里只有妹妹和妹夫。
李北辰礼貌性地看向众人,最后视线的落脚处总在江月白身上。
离开时,李北辰拉着江月白的手一起坐上了步辇。下面跪着一众恭送他们的人。
他们离开后,众人皆言帝后恩爱,情深意重。
韩子谦站在门口久久伫立,望着空旷的巷子,怅然若失。
路上时,李北辰跟江月白一直警惕地盯着四周。他们今天除了来参加韩子谦的婚礼,也做好了局,等着李北志来自投罗网。结果在锦衣卫的护卫下,一路平安,并未出现刺客。
进宫之后,两人这才松弛下来。
李北辰拉着江月白的手,“看着他们成亲,就想到了我们。像我们又举行了一次婚礼。”
“我也是。”江月白的左手里还攥着匕首,两只手的手心里有汗。
“听说他们一见钟情。朕赐婚时还不知道,就乱点了鸳鸯谱。谁知道是天作之合。”
说着李北辰就拉起了江月白的手,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
江月白回忆了一番,“两人郎才女貌,看起来是很般配。”
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韩子谦的模样。虽然刚才那一眼会惊慌,但心动的感觉已不复,而是一种很遥远而陌生的疼痛,还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怅然。
这一刻,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下意识地握住了李北辰的手。
“我们也很般配呢。”李北辰瞬间有些冲动,他的气息有些短促,把江月白的手攥得有点紧。
到了凤仪宫时,江月白刚下步辇就被李北辰横腰抱起,大步地进了屋。
他走得脚下生风,放下她时却十分的温柔,仿佛在放一件珍宝。到了屋子里来,他便放肆起来。
两人错愕地望向对方,难以置信,不由自主地都闭上了眼睛。
自江月白生产之后,此时已经快接近三个月,因为心疼她,希望她能把身子养好一些。
他的情绪已经积累到了顶点。
谁能想象他对皇后这般的热恋,只会以为他对新娘子动了心思。
“爱你,皎皎。”
江月白扭过头来,亲了他一口。
“你好磨人啊”
这一夜,李北辰给江月白发了一封又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从前都未回复的她,这一次回了email。
他真的觉得自己爱疯了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绝对疯了。数次跟她同归于尽。
然而半个时辰后,李北辰就要早朝。因为今天是单数日,单数日是上班日。
韩子谦独自下了一夜围棋,抬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怅然。捻起一白子,沉思片刻后,终究红了眼眶,缓缓地放回了棋罐中。
因为无需再下。
棋局已无力回天,白子无地可落。
他站起身来,端着酒壶,走到庭院之中,仰望着头顶的明月。
今日十八。月不圆。
只是目光交错的一瞬,却令他怦然心动,方寸大乱,还有一丝刻骨铭心的痛。
皇上无论是来还是去都与她十指相扣,同坐步辇,注视时情意深深。她恢复得很好,还是以前那么好看,甚至更漂亮了,看上去幸福而又愉悦。
皇上一定很宠爱她吧。
韩子谦扯出一抹笑来,“恭喜你。”
说完对着月亮敬了一壶酒。
第二天朝会,众臣皆发现今日皇上面露疲倦,说了几句后便叫散了场。
最重要的议题就是,请哈立麻大法师在嘉福寺为逝去的后妃和皇嗣祈福超度,做四十九天大法事。之后再去五台山为四海安康祈福。哈立麻大法师欣然应允。
回到凤仪宫,向来勤勉的江月白今日竟然还在睡觉。李北辰便也脱了衣服跟着一起睡。睡到中午才起来洗漱用午膳。
昨晚没有做好预防工作,江月白犹豫要不要用系统给的补救措施。
上面说的副作用还挺大的。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吃。但要等李北辰回来吃。
等他们中午用完午膳后,江月白跟李北辰在院子里遛弯。她现在腿的行走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但雨雪天气的时候里面会钻心的痛。姜闲说过两年再长长就会好。
他们两人聊天,伺候的人会自觉远远地跟在后面,不去打扰。
“姜闲可是说了,要节制。”
李北辰听到这句禁不住笑起来,“我对别人都很节制,甚至冷淡。对你我就像发了疯,节制不了。”
他喜欢这种爱疯了的感觉。
李北辰看见那边有个假山洞,瞬间上了头,把她拖进了假山洞里。
江月白挣扎着,慌张地看向四周,“现在可是大白天。”
按照阳历,明天就是四月一日,所以天气已经回暖。江月白换上了春装,下面穿的是偏厚一些的马面裙。
李北辰把她压在石洞壁上,热烈地吻了上去。
有蝴蝶恰好经过都受惊地高飞。
洞上密密麻麻的小草在风中摇曳着。
细碎的石子不时落下。
她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
吃完饭在假山附近欣赏桃花的沈惜墨听了个全程。最开始是好奇,后面可就惨了,被侍卫们发现后,捉了起来,被押解着一起听。
那些雨打浮萍的声音,令人面红耳热。
羞得沈惜墨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侍卫们也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跟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起听现场,又刺激又窘迫。
但没有办法。这是安保的规则。
梁小宝琢磨了半天,也就只能这样了。
谁知李北辰发邮件发得过于投入,有很多内容可以写,出来时差不多半个时辰。
李北辰带着满足的笑意,拉着江月白的手走出来,就看到了跪在地上埋着头的沈惜墨。她的身后站着四个高大威猛的帅小伙,目光闪烁,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