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边毒打姐夫
作者:余兆兰   没有香味的花朵最新章节     
    程伯月睡意朦胧中被警察传唤到远离闹市区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某辖区派出所,见到被飞来横祸吓得不成人样的艾珂时,虽然他自问对她并无十分的真情,但也不由得心生怜悯,走过去紧紧的搂住她纤弱的肩膀。
    艾珂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宣泄着整晚压抑心头的委屈愤懑和伤痛。
    他们双双乘车驶离派出所的大院时,程伯月低声沉静的问她打算去哪里过夜。
    艾珂抽噎着说:“我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尽管正与妻子分居,装修豪华富丽堂皇的家里空房间很多,布置的温馨又舒适,但他觉得家是他最后的底线,在这种特殊时期他必须坚守底线,于是他镇定自若的说:
    “对不起艾珂,我是有家庭的男人,我的太太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每天无论多忙多晚,我都得回家睡觉。所以我送你去住酒店吧!你想住哪儿?”
    她扭过头来瞥视着他,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这个时候跑出来接我,是你太太允许的吗?”
    程伯月不答话,置若罔闻的打着汽车的方向盘疾驰而去。
    将女人安置在酒店的客房,细心周到的为她铺床烧水;为了安抚惊魂未定的她尽快洗漱就寝,倾听着她讲述被袭击的具体细节时,他忽然意识到领头的那个男青年,可能正是他的小舅子韩立平。
    强烈的意识到事情的真相,伯月的神情不禁变得严峻,同时觉得为姐姐打抱不平的平儿未免有点过分。
    “现在我很怀疑,“艾珂深思沉吟着,”那帮人和你的太太有莫大的关系!不然他干嘛那样威胁我呢?”
    被她一语道破心事,程伯月依然极力的维护妻子说:“这怎么可能呢?道不同,不相为谋,璐璐怎么可能认识那帮人?你被吓糊涂了吧!”
    “那是谁指使的呢?他凭什么说那些话?在这个城市里,除了你太太和她身边的亲人,还有谁更希望我远离你呢?”
    “我早就劝你离开西川,离职或者调任。如果回到你的家乡昆山,谁敢斗胆欺负你?你偏固执的不听,偏就出事了吧!”
    “怎么听你的语气,你这样幸灾乐祸呢?”艾珂伤心又困惑的说道。
    “不是我幸灾乐祸,听人劝吃饱饭,你真的该离开啦!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你对西川本就是过客。否则下次遭遇不测,我未必能出来接你,你自求多福吧!”
    “程伯月,你和那帮歹徒异口同声,该不会今晚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那帮流氓混混是你煞费苦心高薪聘请来的演员吧?”
    “看起来你的精神的确受了很大的刺激,胡言乱语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还是赶紧洗洗睡吧!”伯月沉着冷静的站起身来,“我得回家去了。”
    第二天勉强支撑着到公司的他眼睛红肿,精神萎靡,韩璐璐一眼望去就觉得他不对劲,但却强忍着不肯对他表示关心。
    隔天程伯月终于恢复了体力和精力,他便找到小舅子韩立平谈话,特地开车载他到偏远的视野开阔波涛汹涌的长江堤岸边。
    以他并不肤浅的对小舅子的脾气个性的了解,他觉得这是他喜欢的自然环境,也有利于他们毫无顾忌畅所欲言的谈论私事。
    正是江滨仲夏的傍晚,堤岸边的树林草地上徜徉着三三两两的游人,水涨船高的江面缓慢浮动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船只,而更远的水天相交的天边,赤红的晚霞火焰般熊熊燃烧着。
    两个男人下了车,心旷神怡的不约而同的走向江边,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江景。
    程伯月忽然说:“平儿,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带人袭击过艾珂?”
    从未跟姐夫外出过的韩立平早有心理准备,这当儿毫不掩饰避讳的回答:
    “对,我说过会给她点颜色瞧,男子汉大丈夫,我一定要说到做到!”
    “那你是否知道当晚你们一行人离开后,她就报了警?”
    平儿紧张得面孔微微一白,旋即若无其事的笑道:“如果警察找到了证据,这会儿我还能跟你出来散步吗?”
    “你姐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打算告诉她。”
    “呵呵!没关系,你告诉她好了。如果她知道了定会拍手称快,心情大好,我们有责任让她高兴对不对?”
    程伯月扭头望了望年轻的意气用事的韩立平,忍耐的蹙起眉头说:
    “平儿,我特地叫你出来,只为了告诫你,遇事别这么冲动。你的冲动早晚会害了你姐,还有你身边所有的亲人!”
    韩立平被激怒的蓦然叫嚷道:“即便我自己被绳之以法就地枪决,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
    “好,你对她的感情天地可鉴,我很感动!”伯月竭力平静的劝慰着他,“但凡事总有一种妥善完美的处理方式,你为什么不想想其他的办法?一定要莽撞行事,为了出这口恶气,将自己搭进去?”
    韩立平理屈词穷的沉默不语。
    程伯月瞥了瞥他,喃喃低语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半夜三更遭遇劫持,被你们吓得魂飞魄散,那样子多么可怜!你于心何忍呢?”
    “你还心疼那个狐狸精,替她说话!你这个混账东西!”平儿终于怒不可遏的挥拳向他打去。”原本看在我姐的份上,我忍你很久了,但你偏偏自己找打!”
    程伯月并不躲闪,任由他发泄着沸腾的情绪。周围的游人纷纷围拢来瞧热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却无人仗义拉架。
    “你这个渣男,我打不死你!别以为你们程家有钱有势,我就不敢动手打你,我打的就是你这种花心的公子哥!”
    深知自己一时的心猿意马对不起妻子,程伯月始终无抵抗的心甘情愿的挨揍,以此来抵消心底对她的亏欠。
    直到被平儿疾风骤雨般的拳头击倒在地,七窍流血奄奄一息,被他恶毒的咒骂着狠狠的踹着受伤佝偻的身躯,伯月也不曾哼一声。
    “最后我也免费送你一句话:就你刚才的那番话,你维护那狐狸精的态度,我不会告诉我姐,免得你再遭报应!”
    平儿愤恨的摸一摸自己隐隐作痛的手,丢下半死不活的他一动不动的躺倒在草坪,驱车扬长而去。
    “咱们要不要打120送他去急救?”围观的群众中有人说。“还是先打110报警?”
    “算了吧!”一个年近退休身材干瘦的老头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看就是人家的家务事,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人家自己就能消化解决,咱们何必多事呢?——唉,他动了!”
    人群中的几个青壮年男女随之惊异激动的叫喊道:“他动了,还有气,还活着呢!”
    程伯月在众目睽睽下艰难的蠕动起身,趴在草坪上掏出兜里的手机来,粗重的喘息着给妻子打电话求救说:
    “璐璐,你……你开车来江边吧!我浑身上下……疼的厉害,走不了路。”
    等候他的家人迟迟到来之际,满足好奇心的围观的人们陆续散去,只剩下不多的几个闲来无事者远远的瞅着他。
    心急火燎的将遍体鳞伤苟延残喘的丈夫送进医院,韩璐璐在医护人员的面前情不自禁的流下心痛的泪水。
    身穿白大褂的急诊科医生说:“下手怎么这样狠毒?全身软组织挫伤,没一处完好的。你让我们怎么救治?恐怕要住院一个月观察,但是现在住院部的床位非常紧张,过道里都住着病人呢!”
    “对不起!医生,求您想想办法!”泪流满面的璐璐几乎要对他下跪。
    白大褂扶了扶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转而温和的说道:“好在他的肋骨没断,内脏没有什么损伤,否则我们也束手无策!鉴于现在医院的情况和他本人的伤情,你们先勉强住院一周再说吧!后期可以回家去慢慢调养。”
    程伯月看见妻子为他的生命安全担忧,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几近崩溃的情绪,觉得自己挨打非常值得!他总算以自己的惨痛受伤,挽回了她真诚炽烈的爱情。
    出院后为了照顾丈夫的饮食起居,韩璐璐主动搬回位于皇城相府的家里来。
    她一边独立支撑着证券公司的经营运作,一边在保姆小芳的辅助下料理着丈夫的生活,一时有点疲于奔命力不从心。
    因而她在方文山的蓝鲸餐饮公司的财务兼职自然而然的出现疏漏,有时甚至不能正常的出勤。
    方文山哗哗的胡乱翻着本月的财务报表,遏制不住心头的火星乱碰,数落林向阳说:
    “你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连个报表都做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一直以来报表都是财务主管在做,他们是专业的,我哪敢跟他们比较?”林经理犟嘴道。
    “我没要你做成专业的水准,“方文山不禁恼恨的提高了声音,”我只求看的清楚明白!但是你让我看明白了吗?还是你自己能看明白?”
    跟随老板多年,对他的脾气心思了如指掌的林经理斗胆刺激他道:
    “我知道韩小姐一连几天没来公司,你的心情不好,但也不应该拿我们撒气吧!这个报表,我都尽力制作了好几回,你还不满意,我也无法,只能等韩小姐来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文山被属下气的横眉怒目却无言以对,只得悻悻离开。
    程伯月此番被收拾的很彻底,而她在家全心全意的照料他无暇他顾,嫉妒之情使方文山寝食难安!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潜意识底甚至浮现一丝恶意,怪罪血气方刚的平儿不曾直接要了程伯月的命。
    伯月因祸得福与妻子重修旧好,审时度势思虑再三的艾珂不久向红叶服装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她没有如众人期望的那般回到家乡昆山发展,而是转而回到美国的大学进修攻读硕博学位。
    至此经过回国的这番情感纠葛,她与程伯月彻底斩断情丝,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