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经济制裁
作者:余兆兰   没有香味的花朵最新章节     
    经过在蓝鲸西餐厅和两个女人的聚会,方文山的灵魂仿佛被过滤一般,只觉得颓丧泄气。
    “你们在一起都谈了些什么?我看她走的时候有些决绝。”事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叫你不在包厢里旁听呢?”韩璐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密密麻麻满是数据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良久才冷淡的勉强说。
    感觉尴尬的他诧异的瞅了瞅电脑,讷讷道:“王佳芝把账目传给你啦?”
    “是啊!”她理直气壮的回答,“她不愧是经我调教的人,聪明又懂事!昨晚特意向我申请,说以后的资金和账目还是交由我核查,因为你不够专业。”
    “呵呵!”方文山自惭形秽的暗想,他核账不专业也多少年了,即便不专业也已接近专业,为什么现在拿他的能力来说事?
    韩璐璐忽然想起什么来,扭过头对他说:“对了,最近公司的流水紧张,你那几张专用金卡暂且停掉吧!寒寒的英语补课班的老师我看不中用,所以我又另外给他找了一对一的补课老师来取长补短,这样一来费用自然提高了;他的数学成绩也不太理想,在班里总是位居中等,不上不下的,让人看着着急!所以我决定再给他报个数学补习班,正在他们学校附近物色合适的老师呢!”
    “哦,那敢情好!”他答应的语气透着些许无奈。
    “另外源源也该上幼儿园了。”璐璐行云流水般的向他汇报着情况,显然成竹在胸。
    “他——还太小吧!幼儿园的孩子又多,配备的老师和阿姨有限,恐怕照顾不周会吃苦啊!”
    “寒寒也是两岁半就进了幼儿园啊,不小了!他去了幼儿园,有专人看护,有小朋友陪着玩耍,我也可以轻松些,顺便抽出精力管管公司的事。”
    他只得颔首道:“也好吧!”
    “孩子们渐渐的都大了,家里的日常开销也在增加,而公司的产能有限,所以你每月的零花钱就适当的递减吧!再不能似从前那般大手大脚了。”
    他含笑转到女人的身后去,一只手轻轻的拍打在她纤柔的肩膀上:
    “你怎么安排都好,一切都听你的。”
    连瞎子都看出来,韩璐璐一旦放手公司的财政大权,方文山便开始大胆的往江澜酒店客房部带女人。所以她必须重新掌权,且作为对他犯错的惩罚,经济上抓紧对他的钳制。
    男人身上没有钱,仿佛鸟儿被人类剪掉双翼的羽毛,会大大削弱它翱翔蓝天的能力和欲望。
    方文山深知这一点,为了显示他对家庭的忠心,他驯顺的任由妻子剪掉了羽翼。
    他的态度令人满意,但这远远不够,夜来同床共枕韩璐璐非常抵触,甚至罚他跪在面前认错:
    “你若找个年轻漂亮的,各方面强似我的女人倒罢了,还能让我心悦诚服,但你竟然找她!——我哪里不如她了?你倒说说,说不出来就别想上床睡觉!”
    方文山孙子般卑微的双膝跪地,沉默半晌才鼓起勇气道:
    “街头巷尾的梅干菜臭豆腐自然比不上星级酒店的山珍海味,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偶尔也需要一块臭豆腐的调剂,——这都是人性使然,亲爱的,你就饶我这回吧!”
    “你就是个贱骨头!”恨其不争的以手指狠狠的戳着他的额头,女人骂道。“好比我们邻居家养的狗,平常好吃好喝的供着它,它还忘不了偷摸吃屎!”
    这比喻辛辣刺激又带点侮辱性,但方文山宁可接受也不愿与她争执,诞着脸对她赔笑道:
    “是啊,我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没办法的事,你就原谅我吧!主人。”
    “你把她比作梅干菜臭豆腐,那她的滋味到底好在哪里?”
    文山红着脸说:“主要是在一起舒服……你知道她那老先生进了监狱,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啊!”
    “你们纯粹是为了生理需求吗?”璐璐不由惊异的叫道。
    “是啊,难道还会谈情说爱吗?“他严肃认真的说道,”我的爱都在你这里,给不了别人。你是我世间独一无二的钟爱!”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韩璐璐却并未真正原谅偷嘴吃屎的“狗丈夫”,出于自身的洁癖考虑,坚持与他分房别居。
    此后她专心打理方家的家族公司和两个孩子,貌似将这桩恶心事暂且抛诸脑后。随着沈珍珠方文山联络的日渐稀少,他们的关系似乎也告一段落。
    展眼来到母亲节,一家人坐等寒寒回家吃午饭,半天不见踪影,璐璐有点焦虑又奇怪的嘀咕道:
    “他不会是被老师罚写作业,不能回来吃饭了吧?”
    方文山则不以为然道:“明年他们才中考哩,老师怎会这么严厉?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兴许是路上堵车吧!你给兰姐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我懒得打。若是堵车,小芳去幼儿园接源源,怎么都回来了?”
    “一个在江津路,一个在北京路,路况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城市主干道?”
    夫妻二人争执不下之际,保姆兰姐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身后跟随着手捧鲜花的方胜寒。
    屋里的人俱满脸惊疑的望着神情郑重仪式感拉满的稚嫩少年,只见他径直走向母亲韩璐璐,双手奉上鲜花深情的说:
    “妈妈,节日快乐!你抚养我和弟弟长大辛苦了,我爱你!”
    在众人的惊呼和热烈的祝福声中,韩璐璐情不自禁的眼含泪花对儿子致谢。保姆兰姐这才解释道:
    “原本他们学校的转角处就有一家花店,但是寒寒嫌那儿的花太单一,又不大新鲜,所以我们开车绕了一圈去找其他的花店,就耽搁回家的时间了。”
    招呼他们坐下来吃饭时,方文山触景生情的喃喃道:
    “原来今天是母亲节啊!我都忘了。看来只能晚上回家陪老娘吃顿饭了,以免她老人家寒心。”
    韩璐璐在琳琅满目的餐盘里殷勤的给两个孩子夹菜,半晌才回应道:
    “你也并非每年的母亲节都回家,她早就应该习惯你的忽冷忽热,有什么可寒心的?”
    “是啊,我这做儿子的确实做的不够好,还不如自己的儿子有孝心呢!我应该反省,以后对父母勤谨些才是。老人家的年纪大了,身体也每况愈下,我该常回家看看。”
    她冷淡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婆媳关系向来不睦,他又新近犯了大错正被经济制裁中,手头拮据捉襟见肘的方文山便不敢伸手向妻子要钱买礼物。
    傍晚他索性学儿子的模样,带了束花回家陪父母吃饭说话,自谓体面而无可挑剔。
    直至进了内室,他才看到胞姐方文轩正在灯下对着镜子给两鬓花白的老母亲戴金耳环,还笑问他耳环的款式好不好。
    一壁答应着地下自在玩耍的外甥女侯玉洁亲热的问候,一壁敷衍着她坐下来,方文山面露愧色而强作镇定。
    方父端着茶杯从书房里走来,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水瓶里插着的鲜花,若有所思的询问他为何独自一人回来。
    他坦然自若的以孩子们尚未放学为理由说明。
    “源源上幼儿园啦?”方母骇然回头问道,“这么点小孩子送去幼儿园,肯定有苦头吃的,你们做父母的真是狠心!”
    方文轩连忙劝解着母亲不必担忧,幼儿园里多的是同龄小朋友。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闲话之际,方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不懂事的儿子,冷笑一声道:
    “我记得你那年是空着手回来过母亲节的,今年还特地带束花,到底是结了婚的人,有长进。”
    方文山红着脸低头说:“我想家里什么都不缺,母亲什么都有,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是啊,话虽如此,但你就不能多带个人回来吗?让我们看着也高兴点。玉洁都跟着回来了,难道她没在上学读书吗?”
    方文山低垂着头不吭声。
    方自清瞅了瞅他,似乎领悟到他的苦衷,勉强笑了笑说:
    “我就不信两个孩子都不想见爷爷奶奶,上次在公司,他们和我玩的可欢实呢!纵然璐璐不愿让源源回来,觉得他年纪小不放心,寒寒跟你回来总没有问题吧!”
    “寒寒确实没空呢!爸爸,放学了他有两个补课班要去,忙的连回家吃饭的工夫都没有,都是保姆带他在外面随便吃点儿。”
    “小小的年纪,就把他安排的整天比总统还要忙!”方母又怨声载道。
    方自清有些烦恼又无可奈何的蹙眉摇头,搁下茶杯起身走去厨房,查看吴妈的晚饭准备的如何。
    这里方母张家霞继续对着一双儿女抱怨:“我们这个家早晚都是媳妇说了算,真是阴盛阳衰今非昔比啊!俗语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在方家做了一辈子的儿媳妇,现在也没能当家做主。正是所谓的年少从父,出嫁从夫,我看老方的脸色就罢了;现在老了,却要我看儿媳妇的脸色,我死也不甘心!”
    “妈妈,谁要你看儿媳妇的脸色了?”文轩柔声细语道,“又有哪个儿媳妇给你脸色看?你们都没住在一起,纵然她想给你看,你也看不到啊!”
    方文山却自我解嘲的笑道:“现在都是女人当家,我的日子很正常啊,并不比谁差多少。”
    “唉呀!快别说你了!”方母转头责骂不争气的儿子,“看看哪家的儿子活的像你这样窝囊?就是你姐夫,还有你那些同学朋友,你自己不会掂量比较吗?谁像你,由着老婆把持着家里的一切?逢年过节,不仅她自己不跟回来拜见父母长辈,不尽礼数,她还不许你带孩子们回来,所以你就只能一个人灰溜溜的跑回来,我说的不错吧!”
    方文山对母亲心有怨气,阴沉着脸不说话。
    “看你今天的样子,大概家里和公司的一分一毫,都被她牢牢的攥在手里吧!这个家名义上还是姓方,我看早晚都是她一个外姓人的。真是可怜方家世家大族,竟沦落到媳妇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境地!”
    方文山冷笑道:“她再怎么忙活筹谋,也不过为我们方家做嫁衣裳,到头来家产都是您两个孙子的,有她什么事呢?妈妈您想开些,随她去吧!您看我成天当个甩手掌柜,悠闲自在的多好!”
    方文轩意味深长的瞅着弟弟含笑不语。
    “是啊,妈妈,您何必生些闲气呢?自己保养身体要紧。”她低头劝慰母亲道,“咱们女人嫁人做了媳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操心累死也捞不着什么好处。所以您看我现在能偷懒就偷懒,能享受就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