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执意离婚,那就痛痛快快的离!不要在谈离婚的同时,又和程总搅和在一起,那样你明明有理,却变成了无理。你指责方文山婚内出轨而强烈要求离婚,但你现在的行为又算的什么呢?在世人看来,你俩不过是对婚姻的双双背叛,不可笑吗?”
“他们爱笑,就让他们笑吧!我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璐璐冷静的不以为然道。
董金英困惑心痛的质问她道:“为了离婚,你一定要搭上我们大家的名声体面吗?还有你作为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节操。”
“我把那东西看的很淡,婶婶,求您别再说了!”
她想都没想后果,当着身材魁梧高贵儒雅的程伯月就扬手抽了侄女两记耳光,以致她懵逼的捂着红肿灼痛的脸颊眼含泪花,无比冤屈的望着她说不出话。
“早知你有朝一日会变得这么无耻,当初我和你叔叔就不该苦心栽培你!”她悔恨不已的倾诉道。
程伯月护惜的将身材纤柔的心爱的女人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她遭受感情冲动的婶婶的继续伤害。
韩璐璐却竭力挣扎着,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悲愤交加的控诉道:
“你们栽培我?呵呵!感谢这么多年你们的苦心栽培!小时候只要平儿想吃糖,总是我一路飞奔去村口的小卖部买,半路摔跤磕破了膝盖是常有的事,回来晚了还要被你们责骂!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也只不过是个孩子,我仅比平儿大了几岁而已!”
人近暮年的金英噙着激动的泪花频频颔首,喃喃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小时候的这点事还记忆犹新!好,很好!我们当真没有白疼你!”
“感谢你们昔日的收留,才使我在这凉薄的人世间苟活下来,不得不说,你们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从小到大,平儿吃剩下的才归我,他犯了错必然是我背锅;就因为他要家里唯一的那盏台灯写作业,整个高中阶段我都得熬夜摸黑在被窝里背英语单词,你们就是这样疼爱我的!”
“他是你弟弟呀!凡事你让着他些不应该吗?”
“对,我牢记你们的教导,凡事让着他。他在西川能有今日,也多亏了我顾念手足之情吧!我觉得我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这些年已经足够了。但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当方文山闹出绯闻时,你怎么不去抽他的耳光教训他?实话告诉你,方家老爷子在内心深处从未尊重过你,而你却对他的话如奉圣旨,巴巴的打上门来——被人利用还不自知,你不觉得可悲吗?”
“我有什么可悲的?被利用,说明我还有用,总好过无人问津吧!”
“呵呵!”璐璐对她的个人价值观抱以冷笑。
“方文山犯了错,他家老爷子自会责罚他,轮不到我出手教训。倒是你——你和我亲生的女儿一样,我有责任教导你为人处事。”
“谢谢你!”韩璐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冷淡轻蔑的对她改变了称谓,“但我早已不再需要。”
在远远的书房里相伴玩耍正酣的方鸿源和程珏听见前厅愈益激烈的吵闹声,忍不住捧着玩具便一前一后的跑出来一探究竟。
董金英对孩子们视若无睹,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谏侄女:
“璐璐,你公公也好,我也好,我们做家长的无一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我们都希望你们不要离婚呀!”
在房门口观望着的兄弟俩望着他们披头散发涕泪横流,突然宛如疯婆子一般的母亲,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看看你的孩子们吧!”她转身手指着他们说,“难道他们不可怜吗?小小年纪就要承受父母分离的痛苦;你一而再的结婚又离婚,对他们的健康成长会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难道你没想过吗?连我这个没读过书,毫无见识的老太婆都想到了。璐璐,你真是如此自私自利的女人吗?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的快乐、随心所欲!……”
愤恨不平的韩璐璐一时愧疚难言。
“再说说你个人吧!你以为离婚是件很光荣,很有脸面的事吗?对,时代不同了,离婚已经成为你们年轻人的一种时尚,但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人生的荣耀吧!归根结底它就是婚姻失败的象征。“
她的精辟总结令在场的一对离异男女陷入沉思。
”当初你嫁给程总离了婚,人家或许会认为你和方文山才是真爱;现在你又和方文山离婚,即便大家知道是因为他在外面找女人,一切都是他的错,但人们对你的感观就会因此变得良好吗?人们会认为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完美女人吗?错!大错特错!”
璐璐不禁惊愕的扭转头来望着婶婶那张神色冷酷的沧桑老脸。
“一个反反复复离婚,跟谁都过不下去的女人,人们只会认为这是她的问题,她这个人本身值得反思!”
璐璐说不出话,程伯月对她石破天惊的结论感到惊讶。
董金英胸有成竹的微笑着,转而温言软语的劝说道:“那小子已经知道错了,且无论如何也不愿妻离子散,相信他会从此痛改前非吧!你何妨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孩子们也因此有了一个完整的安全稳定的家!现在你一意孤行和他离婚,对你又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呢?“
她默不作声。
金英瞥了瞥身旁的程伯月,不禁嗤鼻冷笑道:“你和程总复婚,就能担保他这辈子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谁说我们要复婚?”璐璐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毛。
“那你们住在一起干嘛?”董金英质问她。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璐璐,你得学会原谅男人,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他们身上的毛病难改,相信他们对自己也感到很无奈吧!”
伯月微觉不妙的想要插嘴,同时又顾忌着在旁围观的孩子们,于是踽踽而行的走向他们,低声喃喃的劝他们回书房去继续玩游戏。
转身他却继续倾听着婶婶对女人韩璐璐作着思想工作:
“咱们村头的张铁匠,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哩,对你和平儿欢喜的很!现在他改行发达了,好不容易挣了点钱,还要在外面养女人呢!他老婆张婶,那是和他同甘共苦几十年的结发夫妻,咱们村里出了名的贤惠女人,将他抓了好几回现场,又能如何呢?毕竟家庭的完整和对老人子女的责任更重要!”
“我做不到张婶那样的贤良淑德,婶婶,很抱歉!这婚我非离不可!”璐璐神情坚毅的断然说道,“这辈子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和方文山结婚。既然错了,就要及时改正。”
金英失望又恼怒的说道:“怎么我费了半天口舌,你就是听不进去呢?——你不能离婚,既然错了,就要将错就错。跟谁不是一辈子呢?跟哪个男人,他不会发生点花花事呢?你宽宏大度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辈子就过去了。”
“我不能像这样过一辈子,那是对我自己的极端不负责任。”
“方文山是你一门心思要找的,当初你离了婚净身出户也要跟他,你们在一起生活十多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现在怎能出尔反尔?即便他是一坨屎,你也得硬着头皮咽下去;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刀山火海,你跪着爬着也要走完!你是个成年人,这样才算是对你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对不起,我做不到。”
董金英怒不可遏的蓦然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吧!我可不能被你的声名狼藉活活的连累!”
“好!”韩璐璐满口答应,显得淡定自如。“从此我们恩断义绝,我与你们韩家再无瓜葛;你要平儿也不必认我这个姐姐了,我们断绝来往。”
“这是你说的!”金英震惊而心情沉痛的向她确认。
“对,我说的,程总在此作为见证。”
程伯月惴惴不安的制止她们说:
”激动之下,你们难免互相伤害,感情破裂是锥心刺骨的痛!……时候不早了,估计小芳做饭也差不多了,婶婶要不要留下来共进晚餐呢?“
但盛怒之情拥塞胸口的董金英毫无食欲,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道:
“不用了,你们亲亲热热的一家子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
她抽身离开后,韩璐璐为了安抚受惊的孩子们,勉强扒拉了几口饭,便躲进自己的卧室去暗自垂泪平复心情。
天真的方鸿源憨态可掬的走来,昂首问她道:“妈妈,你要和爸爸离婚吗?”
她吓了一跳,不禁心痛的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道:“宝贝,你得记住,无论爸爸妈妈将来能否生活在一起,我们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源源笃定的默默点头,爬上床撒娇的搂住她的脖颈道:“妈妈,今晚我想和小哥哥一起睡,可以吗?”
她惊喜的微笑道:“为什么呀?”
“他要给我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哦!那敢情好啊!你们就在一起睡吧!还省的我担心你一个人睡觉害怕呢!”
母子俩在卧室里浓情蜜意的腻歪着,程伯月端着一杯冲泡好的香喷喷热腾腾的牛奶麦片走进来,温存体贴的递给她道:
“晚饭你没怎么吃,喝点这个吧!要不要我把饼干拿过来?”
他的话不自觉的勾起了源源旺盛的食欲,小家伙连忙溜下床跑出去拿饼干吃,还嚷嚷着要和小哥哥一起分享。
韩璐璐感激的喝了几口麦片咂咂嘴道:“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真是令人欣慰!”
“是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是要朝夕相处才能累积起来的,我看他们如今竟像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般呢!”
“只是经此一吵,我和平儿的感情恐怕再难如初了。”
“为什么?他是他,他妈是他妈。”
“呵呵!不信就等着瞧吧!晚辈的感情难免不受长辈的影响。”
“我看平儿并不像那种愚孝的妈宝男,他并非不明事理的男人,对我们的感情真挚着呢!”
“但愿吧!”璐璐叹了口气,依靠在床头躺下来。
“真没想到,从小到大你在叔婶家受过那么多的磨难,寄人篱下的日子真不好过!”程伯月感慨万千的叹息着徐徐说道,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她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屏鸣叫起来,他漫不经心的掠了一眼,原来是她读中学的长子方胜寒打来的电话。
处于青春发育期的男孩似乎正在疾步快行,不由自主的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兴奋的叫嚷道:
“妈妈,我们双休放假了,明天我去你家吃饭写作业吧!正好你再给我辅导一下物理知识,今天老师上课讲的我没听懂。”
璐璐瞥了一眼身旁侧耳倾听的男人,羞愧不安的低声说:
“好啊!宝贝。不过妈妈不住望江国际了,我现在皇城相府小区,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寒寒惊诧的磕巴了一下,期期艾艾道:“哦!……记得。——到时候我要兰姨开车送我过来,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