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镇李春水这话不可谓不歹毒,在坐的已有好些人在心里像拍苍蝇一样拍死他几十次了,着实令人生厌。
可他还是继续在拱火,反正目前形势对他而言并没有坏处。至于好处,说不定以后会有。
要是五城十二镇能掀开乱战,相互攻伐,暂且事不关他,他坐山观虎斗,迟早会有好处的。
他这种心态,很多人都想到了,连并不太清楚五城十二镇之间恩怨的楚齐安也想到了。
一些人也猜测以那慕容溘杀神秉性,很大可能要威逼风信之说出玉简上的内容,毕竟是他们制作的。
然后再暂时联手清符镇将涉事的人赶尽杀绝,他们已经悄悄运转灵力,一旦情况不对,就准备第一时间趁乱逃走。
他们甚至还想了以后很远的事。趁乱逃走后,沿着森林里自家开辟出来的路线先逃出去,然后寻个无人的海岛躲他一阵子,至于那些年轻后辈会怎么样,城镇会不会被清符镇和浊符镇攻打,他们顾不上了。
反正他们觉得这是有生机的唯一路线,大家四散而逃进了森林,又有禁制抵挡,他慕容溘就是符道修为再高,也不可能一出手就将他们全部制服。
然而,慕容溘长叹一口气道:“既然玉简已毁,长风镇漫长岁月都做着公道生意,今天就不为难风长老,以后我们自己找到证据了再去涉事城镇登门讨教。”
风信之对于这种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却长舒一口气道:“多谢慕容长老成全。”
“相信这次以后长风镇的公道会传遍天下。”饮马镇马长老道。
楚齐安隐隐察觉到一丝隐秘,“可能本来就是浊符镇和长风镇串通起来在演戏,为的就是让涉事城镇迫于压力,不打自招。”
之前也有人想到了这一层,但被慕容溘抢夺玉简的那一幕惊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玉简上到底有没有消息?
太多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所以干脆不想了。
风信之还不忘卖个顺水人情道:“既然最后的拍品在我眼皮底下毁了,我主家多少有点责任。这样吧,火之城的灵石不要了,这件拍品不作数了。”
火之城本来就是为了还慕容溘人情,这下人情也还了,灵石也省了,真是个皆大欢喜的事。
金傲已死,不论他为何这么做,即使金之城嫌疑很大,但浊符镇和清符镇也没必要对几个后辈发难。
那几个金之城来秘境寻宝的天骄这会才回过神了,像捡回一条命一样喘着粗气,刚才他们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吓得大气不敢出。
至于接下来他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寻宝,已经没人过问了。
拍卖会告一段落,大家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这戏剧性的变化,在生死之间来回摇摆的感觉像梦一样就过去了。
来的时候怎么样回去还是怎么样,只炸了一座会场阁楼,并没有影响到太多。
又过三五天,大家见了还能招呼几句,好像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每天的夜景依旧,夜市依旧热闹,金之城金傲这个活了漫长岁月的老怪物用生命掩盖了真相。
这夜市依旧喧嚣,仿佛他不曾来过。只有金之城那五个年轻后辈,最近深居简出,没了长老照拂,加之有重大嫌疑,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得夹着尾巴做人。
楚齐安时不时去和五城十二镇的同辈打探一些关于符道的消息,最后他发现,基本都是素芊芊给他讲过的,由此可见清符镇的底蕴。
不知不觉离秘境开启只剩一个月了,这天楚齐安在房间里静坐,突然传来敲门声,不紧不慢,刚刚三声。
看样子是长风镇阁楼里的跑腿伙计,这些人虽然从事低微的工作,但最少也是初级符师。
长风镇在五块大陆都有生意,故而家族里的很多平庸之辈常被安排到各地的店铺去打杂。这点比其他城镇更近人情一点。
“进吧!”楚齐安本来是叮嘱过,这个时候不要打扰他,他一个人在房间静坐,以温习阴符九遁和五行之力,并且尝试提升自己符道修为。
果然是跑腿伙计,他恭敬地双手递上一个锦盒道:“有位姑娘托我转交给你。”
楚齐安一脸疑惑道:“是一位什么样的姑娘。”
“说不清楚,反正她说是你的朋友。”
楚齐安想了想还是没想到是谁,素芊芊就在隔壁,她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可没这么拐弯抹角。
楚齐安以五行之力护在手掌上接过了锦盒。那跑腿伙计道了一声“告退”就弯着腰并关好门退走了。
他打开锦盒一看,疑惑里带着些惊喜道:“原来是她。”
盒中有半张金纸泛着暗淡的光泽,其上有奇怪的符号,并有丝丝暗红的血迹。赫然正是那件拍品——半张真品血引符。
楚齐安清晰记得,那可是浊符镇那位千金小姐慕容沁以二十万高价拍得,而且是在十三万的价位后一下子加了七万。如此阔绰的出手,大家都以为是浊符镇想要拿去参详一番,争取一点在符道上进取的微渺希望。
可现在这张符却递到了这里,这时候素芊芊来敲门了,楚齐安连忙关了锦盒收进后天乾坤袋里。
他怕让素芊芊看见了,可就解释不清了。浊符镇和清符镇敌对已久,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有一种横在中间被人拉扯的感觉。
素芊芊只是象征性敲了敲门,还不等楚齐安应声,就进来了,他闷闷不乐说到:“楚大哥,秘境快开启了,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就这?”
“就这啊。”
楚齐安看她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原来是点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来呢就是再给你讲讲秘境里情况,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我还没告诉素青黄他们呢。”
她特地来告诉楚齐安就是有自己的私心,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倾斜,是情愫暗生盖过了理智。
她有些纠结,又有些犹豫,终于是不在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