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山也听闻柳未曦受伤,就在下朝后,来到太医院,向太医打听她的情况,听到她无事,遂放下心来。
他虽然不得已娶了李庄瑶,可心里依然对柳未曦还有爱慕之情,一听到她受伤,便心焦不已。
上次李庄瑶刺杀她的事情,他本欲去顾府找她道歉,可没想到,他到顾府时柳未曦已经去了晋王府。
他想着等她出了晋王府再找她道歉,偏偏她又被叫进宫给太子治病,现在又受伤。
叶含山想去东宫看她,可是东宫岂是想进就进的地方,所以他只好绝了这个念头。眼下已经确定她无事,便放心了。
叶含山心事重重的走到家门口,为了不让即将临盆的妻子看出端倪,故而整理了一下心情,才抬脚进府。
他刚跨过门槛,就有家丁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他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家丁看到主子生气,忙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她要生了。”
听到李庄瑶要生了,叶含山此刻也顾不得端正自持,一路小跑过去,就看见李庄瑶躺在床上痛苦的喊叫,头发散乱,已被汗水浸湿。
产婆已经守在旁边,丫鬟们也是进进出出忙来忙去。
叶含山急忙跑过去,紧紧握住李庄瑶的手,关切的说道:“你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生子之痛令李庄瑶根本顾不得同叶含山说话,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可很快阵痛袭来,就像有人拿手将她的身体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叶含山以前只是听别人说女子生子犹如过鬼门关,可如今他才知道女子生子是这般痛苦,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守在床边看着她疼。
李庄瑶痛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是个男孩,耗尽力气的她只看了孩子一眼便昏了过去。
叶含山心疼的看着昏睡的妻子,又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孩子,内心的喜悦全都展露在脸上,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他也有自己的家了,他定会好好保护他们母子二人。
皇后知道李庄瑶生了孩子,便派荆心前去恭贺,并送上礼物。
李庄瑶本来还沉浸在生子的快乐中,可荆心的到来,提醒着她,自己还有把柄在皇后手上,如芒在背,生子的喜悦立刻被恐惧掩盖。
虽然皇后并未要求她做什么事情,但她早晚会说的。
看着怀里的孩子和开心的丈夫,她只能按下心中的担忧,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荆心回到宫中,向皇后禀报了叶府的情况。
皇后很开心,准确来说皇后最近一直都很开心,这开心一部分来自李庄瑶的识趣,但更大的开心是来自太子。
太子近来的身体每日都在好转,多年的宿疾皆已痊愈,她终于不用再担心陛下因为太子的身体缘故而易储。
荆心见皇后高兴,也开心的笑着说:“娘娘最近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皇后心情很好,连带着看宫人的眼神都温柔了,她对荆心温温一笑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太子身体大好,本宫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
“可不是,奴婢见这几日娘娘夜里睡的格外踏实。”
“真是老天保佑,待太子身体大好,本宫定要去崇恩寺拜佛,”皇后一脸真诚。
“那柳姑娘该如何处理?”
“先前本宫因为她救了晋王,对她有偏见,可如今她治好了本宫的儿子,只要她日后不与本宫作对,本宫自然不会对她如何,何况她还是平南侯的外孙女,日后太子登基,少不了要倚仗平南侯府。”
荆心突然想起她前几日去太子宫中看到的事情,心中生出一计,忙附在皇后耳边低语。
皇后听后,一脸惊讶的问道:“你说的可当真?”
荆心肯定的点点头:“奴婢确定没看错。”
皇后对这个计策很是满意,赞赏的看着荆心道:“如果这样,那最好不过了。”
荆心见自己的意见被皇后所喜,欣喜不已。
皇后又继续道:“今日无事,你随本宫去东宫看看太子吧!”
“是,”荆心忙将皇后扶起,二人一同往东宫走去。
太子身体大好后,怕柳未曦无聊,每日都来她房中探望,今日也不例外。
他从小在宫中,从未出过宫,所以他对宫外的事情很感兴趣,每日都让柳未曦给他讲。但今日柳未曦却不愿意给他讲了。
“太子殿下,今日民女想听晋王殿下小时候的事情,您可否讲给我听。”
看着眼前女子期待的眼神,太子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当着心爱女子的面讲别的男子的事情,可也不忍心拒绝她。
“阿岐从小便是我们兄弟中最聪明的那个。”
太子说着,仿佛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一起读书,每次太傅让背书,他总是第一个背完,让回答问题时,也是他回答的最好。”
“那个时候因为本宫身体不好,一个月中有半个月是向太傅告假,但告假的日子,阿岐都会将当日所学的内容讲给本宫听,故而本宫的功课才没有落下。”
“不过比起读书,他更喜欢骑马射箭,本宫因为身子弱,母后不让习武,可本宫却非常羡慕那些习武的皇子,如果身体好,就会去校场看他们练武。”
太子提起练武,非常激动,或许他骨子里也是个热血男儿,只是身体不允许他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你不知道,阿岐特别厉害,他每次射箭都箭无虚发。”
柳未曦笑着说:“晋王殿下真的那么厉害?”
太子非常骄傲的点点头,仿佛在炫耀一般。
“那晋王殿下当时多大,就那么厉害。”
“他当时只有12岁,比本宫还小两岁。”
柳未曦微笑着点点头。
太子继续道:“他虽然厉害,可也最调皮,有一次他偷偷跑出宫,翻墙跑进丞相家的后院,将丞相最喜欢的那株山茶花拿走了,丞相下朝跑进后院看他的山茶花时,却发现花不见了。”
太子说着便哈哈大笑,柳未曦也觉得有趣,在旁边欢笑。
此时皇后与荆心正好走到柳未曦房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可听见太子在里边开心的大笑,皇后就没再打扰二人。
荆心疑惑,“娘娘不进去吗?”
皇后摇摇头,莞尔一笑道:“不进去了,难得见太子如此高兴,本宫就不打扰了。”
她若有所思的朝屋内看了一会,转身离开,边走边笑吟吟的吩咐荆心,“你让人查一查柳姑娘的生辰八字,送去钦天监,让他们好好看看。”
荆心一听便明白了,皇后这是在给太子选侧妃,立刻开心道:“奴婢记下了,回去就吩咐他们去查。”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柳未曦笑的累了,这才停下问道:“那后来呢!丞相知不知道是晋王殿下拿的?”
太子摇摇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声张,好歹是个丞相,如果让人知道别人将他的心爱之物偷走了,岂不很没面子。”
柳未曦想想也有道理。
突然太子正色道:“本宫后来才知道,阿岐是为了本宫去偷的,当时本宫出不去皇宫,可时常在他耳边念叨,想看看丞相家的山茶花,他为了让本宫开心,才去的。”
柳未曦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温柔的少年,捧着花,开心的说道:“皇兄,送给你。”
他是真的让人很温暖。
柳未曦不解,既然他与太子关系如此好,为何最后被派去了雁城那个蛮荒之地,她向太子说出心中所想。
太子突然面色凝重,唉声叹气道:“此事还要从阿岐的生辰说起。”
提起此事,太子眼里浮上一层哀伤。
“本宫听宫里人说起过,阿岐出生的时辰,正好是本宫同胞兄长过世的时辰,那个时候母后正伤心不已,却听闻端妃娘娘生下了一个皇子,所以从那时候起,母后就不喜欢端妃娘娘生的那个皇子,也就是阿岐。”
“端妃娘娘与赵家还在世时,阿岐尚且有依靠,母后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敢对他如何,只是后来赵家被灭门,端妃娘娘自尽,阿岐便没了庇护,皇祖母见她可怜,便将他养在寿康宫。”
“可从那之后,本宫再也没见他笑过,他也再没出现在东宫,每次本宫见他都是在家宴上,但他也只是同众皇子打个招呼,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
柳未曦一直都觉得云岐性子古怪,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的心思,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原来他心里装着这么大的事情,母亲不在,他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苦。
太子继续道:“后来皇祖母去崇恩寺祈福,当时雁城有北齐人骚扰,母后便趁机向父皇进言,让派一位皇子镇守雁城,以震慑北齐。”
“然后,陛下就把晋王派去了?”柳未曦插嘴道。
太子黯然的点点头。
“可他当时还那么小,陛下怎么忍心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太子冷笑,“在父皇心里,阿岐可有可无,他又怎会在意他的死活,父皇最喜欢的是四弟,这些年,若不是母后,本宫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柳未曦觉得生在皇家真的是一种悲哀,他们若是寻常人家的兄弟便不会有这么多的明争暗斗。
“那赵家又是怎么回事?”柳未曦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