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玄陵道长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今日可是来送信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封完整的信,递给云岐。
云岐拆开信,入目便是苍劲有力的字体,上面只有简短的三行字:玉城一事多谢,愿君早日如愿,念念在北齐甚好,勿念。
云岐快速的浏览完,不解问道:“他这是何意?”
玄陵先用内力将云岐手中的信燃烧殆尽,而后白了他一眼,“这还不明显,他这是希望你做南安的皇帝。”
看着迅速化为灰烬的信,云岐微微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玄陵的武功竟然可以高深到这种地步。
“你们不是与吴王合作吗?怎么又成了本王?”云岐挑眉问道。
“我们想跟谁合作便跟谁合作?何况你比那吴王更适合当南安的皇帝。”
云岐轻嗤嘲讽道:“还真是朝三暮四,那你们也不问问本王同不同意?”
“那你同意吗?”
玄陵的突然发问倒让云岐一时间有些语塞,暗道:此人脸皮真厚。
云岐横眉冷眼,没好气的回绝,“不同意。”
他可不是吴王,引狼入室,那冷阳分明是狼子野心,所图不菲,他可不想自掘坟墓。
被拒绝后,玄陵倒也不气恼,反而满脸陪笑,“哎呀,王爷先别忙着拒绝,不如听听那冷阳的诚意。”
“哦!他有何诚意?”
“若你与他合作,他会与你签订国书,自此两国修好,边关安宁,你治你的国,他护他的家,没有战火,百姓自可安宁。”
这样的条件不得不让云岐心动,如若这样那最好不过,可那冷阳值得他信任吗?
“你们朝三暮四,教本王如何信你?”
“嘿嘿,他就猜到你会同意,所以事先就备下文书。”玄陵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卷文书交给云岐,“你可看好了,这可是他的诚意。”
云岐打开文书反复看了三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松了口气,如此看来,他确实是诚心修和,可为什么呢?数月前他还紧锣密鼓的备战。
“他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玄陵看向云岐,幽幽开口,“当然是美人在怀不思进取了,要不然以他那个性子定然搅得两国不安,”顿了顿,玄陵突然认真道:“不过这样也好,本道长也不用尽替他做些缺德事。”
美人?
云岐面色一沉,那个美人原本该是自己的,也罢,既然她能让冷阳息兵止戈,说明她在那人心里必然珍贵至极,如此,那就愿她余生平安顺遂,康健喜乐。
她于自己而言十分重要,可天下百姓的平安于自己而言亦十分重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是该放手了。
想通之后,云岐双眼澄澈,不再阴郁。
他的变化玄陵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欣赏,遂笑道:“看来你是想通了,这一点你与冷阳还真像,一朝得道,不若就此随本道修行如何?本道正好缺个徒弟。”
“哈哈哈哈,”云岐乐道:“你是不是跟冷阳也说过这样的话。”
玄陵眉头一皱,“咦?你咋知道哩?”
云岐没回答,反而继续问道:“他当时说什么?”
玄陵想了想,突然气哼哼的咒骂道:“那小子说本道想得美。”
云岐乐呵呵的讥讽道:“你的确想得美。”
说罢,转身道了声多谢后便施展轻功朝宫外飞去。
玄陵扁着嘴在后面郁闷的好久,他不就是想收个徒弟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叹息着消失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
淑妃被带到慎刑司,一通审讯后便什么都召了。
次日,娴妃一早便拿着淑妃与伶人的口供交给了皇帝。
很快雷霆之怒便烧到了周家,皇帝早就看周家不顺眼,但碍于皇后的面子依旧厚待周家,可眼下淑妃竟祸乱宫闱,让他颜面扫地,皇帝自然要拿周家出气。
与当年赵家之事如出一辙,皇帝以谋反的罪名将周家满门抄斩,而齐王也被流放,自此曾经显赫一时的周家便如腐肉,遭人唾弃。
“王爷可解气?”
云岐自回京后便很少出府,也从不上朝,一切消息接由暗卫与公孙念传递,眼下公孙念就正在兴致勃勃的给他说着对周家的处置结果。
云岐淡然一笑,或许是这些年自己筹谋的太多,早知道今日的结果,在面对这些事时竟丝毫不觉得解气。
公孙念见他面上淡淡的,立刻收住笑意问道:“怎么?王爷不开心?”
“无所谓开心不开心,早知道有今日的结果,这开心自然折半了,况且今日的开心都是昔日的血案,本王开心不起来。”
想道他的经历,公孙念赶紧道歉,“王爷,对不起,是小女得意忘形了,忘了当年赵家与娘娘的遭遇。”
的确,他这些年背负的太多,过的太苦。
想到这些,公孙念更加下定决心要加倍对他好。
见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云岐释然一笑,“罢了,不说这些了,本王有个东西要送你。”
云岐起身在身后的架子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木匣递给公孙念。
公孙念带着好奇与惊讶打开木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晶莹透亮的青绿色玉镯。
她惊喜的看向云岐,“王爷这是送给小女的?”
云岐点点头。
“送你的信物。”
公孙念激动的拿起玉镯,赶紧戴上,生怕慢一步又被云岐收回。
男女想恋时会互送信物,他方才说这玉镯时是信物,那就是说他在接纳自己,公孙念内心雀跃,久久无法平静。
不过公孙念向来是有话直说,不喜欢藏着掖着。
只听她鼓起勇气抬头问道:“王爷送臣女信物是接受臣女当您的王妃吗?”
“是。”云岐亦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给别人希望又让别人失望。
公孙念窃喜,但也有些忐忑,“那她呢?”
她想知道柳未曦此刻在云岐心里的位置。
虽未指名道姓,可云岐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可以接纳她做王妃,可却无法接受她顶替柳未曦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她是独一无二的,永远都是恒儿的母亲。”
公孙念神色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大方说道:“王爷的用心臣女明白了。”
他虽然接纳自己,可只想与她做世人眼中的夫妻,他是君,她是臣,仅此而已,不过这也够了,因为比起柳未曦对他纯粹的爱,她对他除了爱还有算计,眼下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既然他想让她做臣,那她便做对他最有用的臣。
公孙念盈盈一笑,对云岐恭敬行礼后便退了出来。
一路上不断的摩挲着腕上的玉镯,面带笑意,能如此陪着他,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