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见他不动身,忙继续道:“妾身与公子说的话事关顾家。”
顾松涛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随即将菱歌带往他的书房,并屏退众人。
菱歌也让紫阙在门外等她。
菱歌细细的打量着书房的一切,陈设依旧,但却少了一丝生气,让人十分压抑。
顾松涛站在门后,望着菱歌四处走动的背影,只觉十分眼熟,忽觉心口一疼,猛地咳嗽起来。
菱歌急忙转身行至他身边,将他扶着坐下,又给他添了一杯茶,看他饮下,又搭上他的脉瞧了瞧。
半晌后嗔道:“哥哥少喝些酒,若是年少不知保养,日后只怕会致大祸……。”
“你喊我什么?”
顾松涛一门心思都在那声“哥哥”上,丝毫没注意菱歌后面说的什么。
“哥哥……哥哥……初一喊你哥哥……。”
菱歌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顾松涛紧紧攥着菱歌的手,激动的又再次确认:“你真的是初一?可为何你……。”
顾松涛盯着那张与初一大相径庭的脸,眉峰紧蹙,显然有些不相信。
“哥哥说我是初一的生日,便唤我初一,哥哥难道忘了吗?”
菱歌泪眼婆娑的紧紧盯着顾松涛,生怕他不认自己。
“初一,你真的是初一,你真的是我的初一。”
顾松涛不停的在菱歌的脸上摩挲,想找一些她昔日的影子。
“可你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又怎会成为周颐的夫人?”
见顾松涛相问,菱歌便抹开眼泪,将自己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早知道当初就该将你带回来。”
顾松涛听完,气愤不已,一拳砸向身边的桌子,桌上的杯子“吓了一跳”,跳起一尺来高。
菱歌急忙握住他的手安慰:“好了,不生气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顾松涛瞅了他一眼,叹息不已,又问:“周颐待你好不好?若是不好,你回来,哥哥养得起你。”
菱歌柔声道:“哥哥放心,周颐他……待我很好。”
顾松涛想起那日周颐下厨,又见菱歌身上衣物皆价值不菲,便知她所言不虚,又问:“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菱歌笑道:“等公主大婚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四处游历,再也不问朝局。”
顾松涛点头问道:“那日后我该如何去找你?”
菱歌笑答:“哥哥放心,日后每到一处,我便写信给哥哥,这样哥哥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顾松涛点点头,又想起那日她在公主府受伤之事。
“那日见你伤的重,如今如何了?”
菱歌道:“快好了,周颐的医术很好,我不会有事的。”
“还有我的身份,还希望哥哥替我保密,我不想在惹波澜。”
股松涛点头:“这是自然,既然周颐对你好,我自是不想你再卷入这京城的风波中,走的越远越好。”
菱歌又道:“我今日在街上,见处处张灯结彩,实在是太高调了些,日后还希望哥哥低调一些,毕竟在京中,松月嫁的又是秦王,有些事不得不防,若是顾家能离开京城自然是最好的。”
“傻妹妹,离不开的,”顾松涛抚摸着菱歌的秀发,“这门亲事是陛下亲自下旨,目的就是让顾家义无反顾的支持他,秦王素无大志,他最放心。”
“你也知道母亲只此一女,只愿她风光大嫁。”
“何况,恒儿还在京中,若我走了,谁来护着他?公孙家可是对太子之位觊觎已久,即使陛下宠爱恒儿,可没有母族庇护的皇子只能重走陛下当年的路,他是你的孩子,我自是不舍看他如此。”
“多谢哥哥,是初一让你费心了。”
菱歌说着,再次滴下泪来。
顾松涛心痛的将菱歌抱进怀中,温言道:“你放心,我跟平南王拼死都会护着你的孩子,而且我见陛下也无意让皇后有子嗣,否则成婚这么久,坤宁宫没有任何消息,可见陛下心里还是对你有情的。”
“有情又如何!”菱歌冷笑,“他还不是转头娶了别人。”
“皇家本就没有真情,”顾松涛叹息,“当初你成婚我便不愿,只是你喜欢,我也只好作罢,如今见你要远离朝堂,我自是替你欣慰。”
“只是……,”顾松涛欲言又止,“我见那周颐亦非常人,只怕背景深不可测,我只担心你此番又是龙潭虎穴。”
菱歌笑着安慰道:“哥哥不必忧心,周颐与他人不同,即便周家是龙潭虎穴,我也会陪着他,因为我知道他会一直护着我,爱着我。”
“既如此,那哥哥也放心了,若你日后受了委屈,记得回家来,哥哥养你。”
顾松涛抱着菱歌,失而复得,满心欢喜,今生做不成夫妻,但做一世兄妹,他也知足了。
“日后我能经常去看你吗?”
顾松涛低头问道。
菱歌抬头迎上他亲昵的目光,笑了笑,“自然可以。”
二人正说着,只听门口有小斯的声音传来:“公子,老爷问公子‘忙忘了吗?若是忙完了,让您去前面接待宾客。’”
“知道了,这就去。”
顾松涛不舍的松开菱歌,“我去忙了,你快些走吧,再晚只怕就赶不上了,一会我先离开。”
菱歌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目送哥哥出门。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一家人可以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见顾松涛离开,紫阙便进门,一进来就见菱歌怔怔的看着门口。
紫阙会意,急忙上前提醒:“夫人怕不是忘了奴婢方才跟您说的。”
“我知道,你不必提醒,”菱歌闷闷说道,“他是我哥哥,自幼疼爱我的兄长,我自是不舍,你放心,只此一回,以后不会了,周颐是我夫君,他的命我比你更在乎。”
说罢,收起眼里的眷恋,迈步出了房门。
紫阙自知多嘴,在后面吐了吐舌头,赶忙跟了上去。
二人从后门悄悄上了马车,赶去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