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桑九捂着小腹蜷缩在地上,浑身直冒冷汗。
她曾经小产过,后来又数次大出血,周颐虽然给她慢慢调理过来,但从南安人贩子那里再到南夷青楼,一路上不是吃不饱就是挨饿受罚,虽有周颐的内力加持,但为了接近南风胜,她也只能隐藏武功。
加上这几日担惊受怕,又吃不饱饭,身体愈发羸弱,方才南风胜那一脚使尽全身力气,顷刻间她便觉得下体有温热的东西流出。
看到血迹的南风胜也吓坏了,急忙喊人去请大夫,又将她安置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血一直流,自己却束手无策。
当初他也是看着阿穆的血一点点流尽,身体一点点冰冷,最后连呼吸也没有了,难道这一次也会是这样吗?
“阿穆……阿木……。”
南风胜不停的喊着对方的名字,就连他自己也糊涂了,到底喊得是阿穆还是阿木。
南风胜觉得他等了好久,大夫终于来了,他一把拉过大夫情绪激动的让他赶紧救桑九。
老大夫摸了摸脉,又看了看桑九的神色,问道:“夫人以前可是数次小产?
桑九忍着痛点头。
老大夫得到桑九的肯定,便不再问,立刻开始施针,随后又从药箱里拿出一枚赤色药丸示意南风胜给桑九服下。
南风胜想都没想便将药丸塞入桑九口中。
一刻钟后,药效上来,南风胜就看到桑九眉眼逐渐舒展,也不似先前那般疼痛,也不出血了。
这时,老大夫笑了笑,将南风胜唤到外间,写了一张方子叮嘱他每日按时服用,并连服半月方可痊愈,又叮嘱他:“夫人数次小产,又接连大出血,若不是又高人救治,只怕早已性命不保,若想让她活得长久一些,日常需得好生调养,切忌冷暖不忌,饮食失宜,此外还需情志调畅,切勿生气动怒,如此这样还有可能再又子嗣。”
“怎么?她不能受孕?”南风胜疑惑问道。
“唉,”老大夫叹息,“此前若非有高人救治,只怕她早已油尽灯枯,能活着就已是万幸,何谈孕育子嗣?”
老大夫说完摇头叹息走出书房,嘴里还不停得念叨:“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身体竟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可惜,可惜。”
南风胜怔怔的看了手里的药方半晌才回到床边,彼时桑九已经沉沉睡去。
床上的血污早已有人清理干净,南风胜挨着床沿坐下,盯着她被毁的脸看了半天,又联想到大夫说的,心里对她是越发好奇。
这人千万不能对一个人有好奇心,因为一旦有了好奇心,你便会忍不住去了解她,甚至喜欢的种子也会在心底生根发芽,有时候连你自己也察觉不到。
南风胜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她跟害死南风煜的凶手有关,方才他也可以狠一狠不救她的,可是他心软了,同时心也慌了。
或许是因为那一双与阿穆有九分相似的眼睛,他不舍得,也或许他觉得上一次是他没护好阿穆,这次便是老天爷给他的另一次机会。
……
周颐这几日每日都跟令无疾在南风府门前的酒馆里坐半日,然后再去十峰城各处闲逛。
游仙节前一日的早晨二人依旧来到这里,酒馆的老板看到二人来问也不问就吩咐小二上之前的酒菜。
“都来这里好几日了,你到底有没有想到办法?”
刚坐到窗下,令无疾就有些着急的问,他这几日急得跟猴子似的,反观周颐,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光景。
“急什么?”周颐白了令无疾一眼,“我等的人还没到。”
“谁?”令无疾疑惑,他好像并不记得他在这里有认识的人。
周颐不答,只微微笑着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只听他笑道:“这不是来了。”
令无疾往窗外一看,来人竟然是周醉,只是他身旁还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公子。
令无疾一向看不上周醉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而周醉也看不上令无疾一副病怏怏的鬼样子,所以二人见面宛如仇人,各自竟将脸别过,互相不理。
周颐知晓二人不对付,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朝周醉身旁的那位年轻公子拱手,“在下周颐,久仰姜大公子威名。”
“不敢,不敢,”那位姜大公子也急忙拱手问礼,“在下倒是常听表哥在信中提起周公子,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周醉虽平日经商时有应酬,但却是最讨厌他们这些繁文缛节,在一旁看了没两句,便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不嫌烦,我还嫌烦。”
自家弟弟这样不知礼数,周颐也只能尴尬的朝姜大公子笑笑,随后向他介绍了令无疾,又向令无疾介绍了他。
原来这姜大公子便是南夷姜家的大公子姜枫,家里世代经商,同时也是周醉的表弟,本来他是打算去宁江游玩的,谁知半路却被周醉抓了回来。
四人寒暄几句,便被姜枫邀请到了姜家。
姜家是南夷的首富,但家风淳朴,不饰奢华,从进门到大厅处处都透露着主人低调的行事风格。
四人自然是先去拜见了姜家夫妇,周醉的母亲乃姜老爷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幼一起长大,所以他见到周醉自是欢喜的不得了,拉着周醉嘘寒问暖,让他很不自在,急忙朝一旁的周颐递眼色。
周颐见状急忙上前再拜,直言午膳将至,有些饿了。
姜老爷这才松开周醉命人去传饭,吩咐完,他又拉着周颐仔细端详,半晌才回头笑嘻嘻的对夫人讲:“早听妹妹说她家大公子长得俊俏又精通诗书,今日一见果真是好看,比那个南风胜还要好看,看着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你看把咱们眠儿许给他如何?老夫听说周家大公子可是尚未婚配。”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先不等姜夫人发话,周醉便一百个不愿意。
“舅舅,他可是我大哥,眠儿要是嫁给他,我该给她叫妹妹还是叫嫂子?这事我不同意。”
说着,连连摆手,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就纳闷了,他这大哥怎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走到哪都有女人上赶着要嫁他?难道就凭他长得好看?
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