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毒死我吗?”周颐嬉笑道,“既然你要毒死我又何必救我?岂不是多此一举,而且你忘了我也是个大夫,这是七叶草,虽有毒,但却可以缓解蛊毒,你看,你连我中蛊都知道,还说不认识我。”
“胡说,”桑九被猜中心思,恼羞成怒,“你我素不相识,我怎知你中蛊,这七叶草不过是给你治腿伤用的。”
桑九边说边走到另一边的山壁旁坐下,她真的是有些累了,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周颐在厨忙碌,夕阳洒下的金色光辉笼罩在他的周围,让人觉得心安,可突然间南风胜手持匕首在他心口处刺了一刀,刹那间鲜血直流,而南风胜就在那里狰狞狂笑……
“周颐……。”
“你叫我名字做什么?”
桑九尖叫着惊醒,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满脸震惊的看着身后的周颐,不知何时,周颐竟然坐到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短暂的慌神之后,桑九立刻慌乱逃离,她怕他控制不住自己,那样只会害了他。
“你梦里都是我,还说不认识我,真是嘴硬。”
周颐看着惊魂未定的桑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桑九撑着手掌,冷冷的制止了要往自己这边挪过来的周颐,“我们不认识,我是桑九,不是你的夫人,而且我是个灾星,靠近我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了。”
“好,我不过去,”周颐停下动作,满目忧虑,“那你答应我别再回南风胜身边,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至于蛊虫的解药我会自己拿。”
“够了,”桑九突然怒喊,“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听不懂我的话吗?”顿了顿,她又道,“你的伤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你我还是分开走,免得被人误会。”
桑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山洞。
彼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周颐怕她有危险,也不顾及自己的腿伤,急忙追了出去,可就差了一会时间,他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了桑九的身影。
他自幼在积云山长大,知晓密林深处夜里都会有瘴气弥漫,更不要说这里是南夷,瘴气更加厉害,他吃过避毒的药自是不怕瘴毒,可桑九就未必了,天愈暗,瘴气只会愈发浓烈,深处瘴雾极易迷失方向,人往往会筋疲力竭而亡。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给周醉发了只有周家才能认识的信号,希望周醉看到能带人及时过来,不然以他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在这密林中走太久。
此时,周醉、令无疾、南风胜、姜眠已经在谷口等候多时,周醉突然看到远处天空中燃起的信号烟,大叫不好。
“出什么事了?”
姜眠急忙问道。
“这是大哥的信号,”周醉眉峰紧锁,“大哥出事了,我得进谷去找他,”他转向南风胜,“劳烦公子先将眠儿带回去,顺便叫些人在谷口接应。”
南风胜点头,问道:“你可有避毒的方法。”
周醉道:“放心,这毒还难不倒我。”
南风胜翻身上马,看向周醉,“那你们注意安全。”
说罢,对姜眠说了一句“走”,就策马往城中奔去。
姜眠虽担心不愿回去,可她知道,自己留在此处也是为他们添麻烦,还不如回去搬救兵,所以她亦纵马跟了上去。
“令无疾,我们也快走。”
周醉与令无疾对视一眼双双朝信号烟发出的地方疾驰。
周颐发出信号烟,怕桑九出了意外,所以也不敢原地等待,找了个比较结实的树枝一头钻进迷雾中寻人。
“桑九……桑九……。”
周颐边走边喊,希望桑九听到他的呼喊能朝这边走来,但喊了半天丝毫无人回应,这时他又突然听到周围有狼的叫声,心中一惊,步子顿时快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周围有猛兽在靠近,身边还有蛇在吐着信子,自己身边尚且如此,那桑九身边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担忧也愈发浓烈。
桑九一口气跑出山洞,但跑了一截她就后悔了,周颐毕竟还受着伤,她不该将他一个人扔在那里,可想要往回返时,却发现方才跑的太急根本没有看路,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来了哪里,加上入夜后浓雾渐起,现在她就是想回去也找不到路了。
夜幕升起的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有些阴森可怖,即便她自幼是在山涧长大,可听着四周的狼嚎声,她还是有些害怕,她想生火,可一摸周围的树枝,潮湿的根本点不着,她只好放弃。
慕的,她发现周围亮起一两个绿光,接着三四个,四五个……她数了数大概有七八只狼。
桑九吓得紧紧贴着后面的树干,全身紧绷,不敢有片刻的分身,她缓缓抽出腰带中的短剑,这是离京时谢承初送她的,剑身很软,可以藏在腰带中,幸好她随身携带。
狼群嘶鸣,蓄势待发,桑九知道狼的脾性,若不能一一瓦解,过一会定然会群起而攻之,所以她慢慢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用全部的力气朝四周抛去,尽量发出声音,让狼群分神。
就在第一次抛出石子的是刹那间,她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离她最近的一匹狼,而且是一剑封喉。
这是她第一次用周颐教她的武功杀人,不,应该是杀狼,果然很有用,接着她如法炮制,接连杀了四只狼,可第五次的时候,当她抛出石子时,剩下的几只狼却不为所动,看来它们是看穿了她的计谋,那么接下来只能是正面交锋了。
剩余的几只狼见同伴被杀,愈发暴虐,嘶嚎一声,竟一起朝她扑了过去。
这一日她基本没怎么吃饭,又一路拖着周颐找地方,早已筋疲力尽,方才杀的那几匹狼几乎耗光了全部的力气,所以她在狼群的围攻下很快被扑倒在地,身上的衣物也被撕扯开,肌肤也被狼啃咬。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突然想到周颐的蛊还没解,又想起他答应她的事还没兑现,她还不能死,若是死了,周颐岂不是被别的女人勾走了。
桑九化悲愤为力量,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刀就朝其中一匹狼得腹部刺去,那狼吃痛,暴躁的挣扎了几下,陡然倒地,余下的两只狼看到同伴死伤无数,貌似有些害怕,与桑九僵持了一会,哀鸣两声,重新回到黑漆漆的雾中。
桑九力竭,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突然她又看到不远处的浓雾中有光在向自己靠近,她无奈苦笑一声,挣扎着扶着大树坐下,握紧刀柄,静静的等待着恶狼的到来,亦或许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