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您一见到菱歌姑娘就发作,方才属下一提到她的名字您……。”
叶序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他是知道他家公子喜欢那位女子的,可这句话不能说出口,因为那个女子的身份实在太特殊。
谢承初怆然一笑,“可有解药?”
叶序小心道:“那位大夫说只有南风家才有。”
听完这个消息,谢承初突然笑了起来,片刻后他止住笑,说道:“看来南风胜是早有预谋。”
叶序问:“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承初下床,边穿衣边说道,“要么任由他杀了菱歌,要么我将婺城送给他。”
“可,”叶序语塞,“可这两条路都行不通啊。”
杀了菱歌姑娘,别说陛下不同意,王爷也不会同意,将婺城拱手相让,更是不可能。
“所以本王还有第三个选择。”
说话间谢承初已经将衣服穿好,这时叶序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一件便服,甚至是非常普通的那种。
“王爷要去哪里?”
“出城。”
……
北齐大营。
“镇国公来我北齐大营做什么?”
步宇坐在上位,端着他大将军应有的架子。
谢承初彬彬有礼的朝他施礼,“自然是有事相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捧在手中,“半月前,本王大婚,有人给本王送了一份稀世珍宝,外加这封信。”
谢承初朝一旁的叶序递了个眼神,叶序急忙上前将信递给步宇身边的少年莫离。
莫离见步宇点头,才接过信送到他眼前。
“这是何意?”
步宇盯着信疑惑的问道。
“将军看完信就知道了。”
谢承初言谈优雅,虽是青衫粗布,却也不失贵公子的风范。
步宇一向跳脱,不喜他们这些文质彬彬的人,不过他还是打开信,从头到尾认真看完。
片刻后,他将信重新封好,抬眼看向谢承初。
这时谢承初开口:“周先生说了,若是本王需要,可以找将军。”
信是周颐写给谢承初的,可如今到了他这里,自然就是给自己的军令,步宇就算是不待见谢承初却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
“本将军竟不知周颐何时与镇国公如此熟悉了?”
谢承初笑道:“周先生为人风光霁月,本王甚是仰慕。”
风光霁月?
步宇心里暗骂:周颐这厮何时风光霁月了?他将自己诓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就是为了让他帮南安打仗吧!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何时成了他的私人侍卫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步宇嘴上还是问道:“说吧!镇国公找本将军何事?”
“帮在下救一个人。”
谢承初神色突然凝重,且十分自谦。
“救谁?”步宇笑道,“本将军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这个人你会救的,”谢承初十分肯定的说道,“因为这个人叫菱歌,据本王所知,她可是将军的妹妹。”
“什么?”步宇惊得跳起来,绕过桌子,几步走到谢承初跟前,“你知道我妹妹在哪?”
谢承初道:“南夷军营,此刻就被挂在两军阵前。”
步宇听完就要带兵去救菱歌,却被谢承初拦下。
“你这样去只会让她更危险,南风胜用她要挟我,用婺城换她。”
步宇驻足,审问似的盯着他。
谢承初急忙解释:“你放心,我跟南风胜商定,给我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内她不会有性命之忧。”
步宇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婺城我不会给,”谢承初坚定道,“菱歌我也不会让她出事。”
他曾经放弃过她,这次是绝对不会了。
“你这说了等于白说,”步宇白了他一眼,“两边都想要,可最终你只能选一个。”
“所以我来找你。”
“你想与我里应外合,逼迫南风胜放人。”
谢承初话音刚落,步宇就猜出他的用意。
“不错,”谢承初点头,“我不知道周先生让你们来的目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想用你们来牵制南夷,否则他也不会给我写那封信。”
“好,”步宇也不同他客气,“你要我怎么配合?”
谢承初凑到步宇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在回婺城的路上,叶序忍不住开口。
“王爷一心要救菱歌姑娘,就没想自己身上的蛊?万一……。”
万一菱歌惹恼了南风胜,他不给解药怎么办?
谢承初淡然道:“这是我欠她的,欠的债总要还,不是吗?”
既然他欠了她一生的幸福,那就用自己的命还好了。
……
入夜,婺城外冷风瑟瑟,虽比不上北齐的刺骨寒风,但对于衣着单薄的菱歌而言却十分的不友好。
腿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但菱歌能感觉得到冷风正往伤口里灌,她浑身一会冷一会热,还不停的冒冷汗,身为医者,她知道她这是生病了,但这些对她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病,几副风寒药就能好,可她心里的牵挂却是快要了她的命。
南风胜知道了她的身份,以他对周颐的恨,怕是不会给自己解药了。
怎么办?
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若是再拿不到解药,周颐只能等死。
可她不甘心,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她怎么能让腹中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她一直都知道周颐在香里燃着无相子,所以她也一直偷偷的吃着解药,她知道他最喜欢孩子,一直盼着他们有一个孩子,之前为了顾及自己的身体,他一直不让自己有孕,可这次她却不想听他的话。
从她进入凝园到这里,一个多月了,她的葵水迟迟不来,她就知道她有了身孕,想着,只要完成与南风胜之间的约定,她就能拿到解药就周颐,可她还是低估了南风胜的野心。
一阵凉风袭来,菱歌冷的直打哆嗦,本来她有周颐三成的内力,这点冷风不算什么,可她怕孩子受伤,就一直用那三成内力小心温养着他,所以她此刻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弱些。
菱歌脑袋昏昏沉沉的,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用力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一瞬间血腥味充斥在口腔,这让她清醒不少。
周围火光四起,她很容易就能看到对面的城墙,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站着的士兵,但看不真切,因为她此刻饿的头晕眼花,根本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可是她能感觉到对面有人在看她。
是谁?
是周颐吗?
似乎不可能,算算时间,他如今只怕是能在床上躺着。
也不可能是令无疾,他那满头白发,在黑夜中实在太扎眼,一眼就能被认出。
那就只能是谢承初了。
他会用婺城来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