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战车在山路上缓缓前行,宾铁闷头开车,这小子不说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实宾铁还是挺帅的。
我们离开了开普多,快速驶进了漆黑的树林中。
在步战车的灯光下,开普多周围的树林,溪水流淌,绿草茵茵。
背后的开普多,此时燃烧着熊熊的火光。
两相对比,那真是一幅奇特的景象!
村里的大火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村庄,我回头看着那熊熊的火焰,心里猜测,用不了多久,这个美丽的小村庄将不复存在。
步战车里的奥莉安娜姑妈在哭泣,她和伯尼特姑父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显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村庄,这让奥莉安马姑妈很难过。
“呜呜呜,伯尼特,我们……我们的家,呜呜……”
奥莉安娜姑妈小声哭着,丽塔坐在她的旁边小声安慰她。
奥莉安娜姑妈哭得很伤心,伯尼特姑父也是一脸表情哀愁的。
开普多,他们曾经的家。
在这个美丽的村庄里,有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他们在这里相爱,尼奥在这里出生。
他们在开普多,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了,想不到今日这场大火,竟然将美丽的小山村毁去,同时毁去的,还有他们那些美好的回忆!
“哦,我的奥莉安娜,别哭了。”
“家没了,我们可以再重建,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大家在一起,知道吗?”
伯尼特姑父轻声说着,紧紧的抱着奥莉安娜姑妈,亲吻她的额头。
摇晃的步战车中,我看着这两个人,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后的我。
是呀,人生有什么重要的呢?
只要人活着,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在哪都是家!
“嘿,宾铁,别生气了,该死的,我刚才逗你玩呢。”
“我为先前的事情道歉,你先开车吧,我睡一会,累了就叫我,知道吗?”
望着还在和我赌气的宾铁,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把兜里的香烟拿出来,丢给了他。
拿昂德希尔的平板电脑,这家伙的军用电脑里还有一些音乐呢。
我随便挑了一个,那音乐是一个冰岛歌手唱的,我不认识她是谁,但声音非常的好听。
空灵的歌声,仿佛树林里的精灵。
我靠在椅子上,听着美妙的音乐,沉沉的睡着了。
车里的人们在小声交谈着,奥莉安娜姑妈和卡米拉还是很难过。
我起初还能听见他们在说话,但是不知不觉的,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怀里抱着我的枪,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那个梦,是我小的时候事,是我刚进佣兵团时的景象。
我梦见我们一大群孩子,饿了整整两天,被泰卡雷甘隆用飞机带着,丢进了一片沼泽地里。
那是一片很危险的沼泽地啊,方圆足有一百多公里!
有毒蛇,有野兽,有穿行的巨蜥,有吃人不吐骨头的水蟒!
最可怕的,是到处都是淡水鳄!
泰卡雷甘隆告诉我们,想活着,就要在二十五天内,穿过这片沼泽地。
我们没有水,没有火,没有指南针。
防身的武器,只能每人拿着一根木棍,我们可以穿着鞋,但是不能穿衣服。
他只是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他会在终点那里等着我们。
他只给我们二十五天的时间,如果二十五天后,没有人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会默认我们全死了,会直接坐着直升飞机离开,把我们永远留在这里!
当然,有惩罚,就要有奖励。
泰卡雷甘隆说了,他说如果我们有谁能第一个到达他的营地,他会为那个人准备一大杯冰镇可乐,还有美味的汉堡与炸鸡!
回想这个梦,真是奇怪呀。
我心里嘀咕着,迷迷糊糊,怎么会梦见沼泽地呢?
睡梦中,我有些迷茫,有些感觉不可思议,就像是看电影一样。
这是我真实经历过的故事,我和卡姆,就是在这次的“死亡特训”中认识的。
当时的卡姆,又瘦又小,看着就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我在沼泽地里抓毒蛇,没人教过我怎么做,我用木棍卡住它的脑袋,然后用石头砸死了它。
我只是饿了,我想吃它。
卡姆当时就躲在不远处的泥里看我,和他一起的同伴死了,是被毒蛇咬死的,然后被一条鳄鱼拖走了。
卡姆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在沼泽地里走了两天。
我当时饿的受不了了,用木棍打死了蛇,用石头切下它的脑袋,蹲在肮脏的水边剥皮。
我渴了,仰头喝蛇血,我发现了卡姆,他躲在泥里,就像个老鼠似的。
我们两个对视,我对他微笑:“嘿,兄弟,想吃蛇肉吗?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饿了?”
“我……我叫卡姆,阿拉伯人。”
卡姆很紧张,他躲在泥里,和我一样,很饿,他想要我手里的蛇。
我会心的一笑,把新鲜的蛇肉分了一半给他,就这样,我和卡姆认识了。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走出了那片危险的地带,足足穿行一百多公里的沼泽地。
我们精疲力尽,满身伤痕,抓了好多的蛇,还吃了一只比狗大的蜥蜴。
那滋味该怎么形容呢……
妈的,没有火,生吃一只比狗大的蜥蜴,那真是太恶心了!
我本以为我们是最快的,因为我们只用了二十三天的时间,我们就穿过了最危险地带。
在第二十四天的时候,我们找到了泰卡雷甘隆的营地,天上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我和卡姆很兴奋,以为我们是第一个。
结果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的人,不是我们。
那是一个女孩,她是韩国人,和我们的年纪一般。
她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当我和卡姆看见她的时候,我们两个很惊讶。
那女孩脏兮兮的,身上裹着树皮,头发上全是烂泥。
她坐在泰卡雷甘隆的对面,狼吞虎咽的吃着美味的汉堡和炸鸡,手里紧紧的抓着一大桶可乐。
在她的脚边,是一根血淋淋的人腿骨,上面还有脚,还穿着鞋!
据说,那是她的同伴,也是个韩国人。
一条巨大的水蟒吞了那个女孩,是她挖开了水蟒的肚子,把尸体拖出来了!
“嘎吱——!!”
随着这个奇怪的梦出现,我在梦里,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我以为还是在做梦,却感受到了身下的步战车剧烈摇晃。
我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天色早已经亮了。
开车的,不再是宾铁,而是老杰克。
看来我睡觉的时候,他们没有叫我,而是两个人换了位置。
“杰克,怎么回事?”
“我们……我们这是到哪了?”
我头脑迷糊的说着,艰难的扭了扭脖子,向着车里看去。
这是个我不认识的地方,我很疑惑我们在哪。
拥挤的步战车中,大家都在睡觉。
外面是一条山中土路,我们的步战车,就停在土路旁的树林中。
“鞑靼,情况不对劲,你看,前面是什么?”
“妈的,我们已经离开开普多很远了,这应该是通往鹰格拉玛的道路没错。”
“但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运兵车,怎么会有兵站呢,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啊!”
老杰克说着,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因为副驾驶的窗户用木框和钢板封住了,我看不到前面的景象。
我只能站起身子,从老杰克的那边向外观看。
揉揉发酸的眼睛,老杰克说的没错呀。
此时我们车辆的前方,也就一百米的地方,真的出现了一个“兵站”。
那是非洲很常见的兵站,黄泥巴和稻草盖的房子,守在道路的两边。
一根巨大的圆木,被两个木头架子支着,拦在道路的中间。
在那根巨大圆木的后面,是一群穿着破烂迷彩服的黑人。
他们手里拿着枪,一个个表情凶神恶煞。
最奇怪的是,在他们的对面,是一大群等着通过的黑人。
看衣着打扮,这些人应该都是附近山里的山民。
他们衣不遮体,神情麻木。
有人牵着牛,有人赶着车。
在那些黑人士兵的吼声下,还有一伙人,二十几个,有男有女,全都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的跪在道路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