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在房间里一声不吭,他倔强而高傲的等待陈玉宁过来正视他这个人,和他炽热的感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玉宁一次都没有来过。
满月百思不得解。
他们相依为命十多年,一天天相处下来,感情深厚,即使他悄悄杀死了杜川,作为犯罪第一嫌疑人,陈玉宁都没有怀疑过他。
眼见她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拼命,为自己东奔西走。
满月以为,杜川死后,他就是陈玉宁心中最重要的人。
陈玉宁天天把家人,朋友挂在嘴边,动不动为人间的不公愤慨。
满月便认定陈玉宁极其重感情,他要用两人之间原本的感情,去勒索渴望得到的爱。
但陈玉宁,似乎跟他预计的不一样。
不但莫名发火把他关起来,还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满月孤独的蜷缩在房间里,像个被扔掉的垃圾,独自怀疑人生。
她不可能对自己没有感情。
满月左思右想,觉得可能是陈玉宁最近太忙了。
杜川死后,陈玉宁也是疯狂忙碌,她总是习惯用忙碌逃避痛苦。
满月觉得她越是不来见自己,越是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下不了决定,无法面对自己。
满月蹲在角落露出阴暗的笑容,他觉得只要自己装得再可怜一点,陈玉宁就会像初见那样把他捧在手心。
她肯定是不好意思,毕竟所有人都当他们是姐弟。
满月胡乱的自我安慰。
但内心的惶恐越加严重。
他想起陈玉宁无意间露出的冰冷眼神,想起以前犯错时她威胁要把自己丢到垃圾场里。
那些短暂出现的神情,让陈玉宁看起来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只是那样短暂的画面,在平淡的日常生活里,总是被忽略。
但类人敏锐的感知,让满月忘不掉陈玉宁每次开枪时冰冷又漠然的眼神。
那超然自信带来漠视世间一切法则的威压,时常被渴求温暖的目光掩盖。
只是因为陈玉宁想要陪伴,他才成为了满月,假如她不想要,那他什么都不是,他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恐惧被时间拉长,他逐渐开始害怕,害怕陈玉宁对他根本没什么感情。
他不禁想象,假如他们是敌人,假如陈玉宁对他没有感情,那样冰冷的眼神,会不会同样落在他身上。
他开始质疑陈玉宁的一切。
那样温柔的微笑,是假的吗?
渴望温暖的愿望,是假的吗?
想要陪伴的话语,全都是假的吗?
可是这些话,她说了那么多年,说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是假的?
但她为什么,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
她为什么根本不在乎自己?
焦灼在停滞的空间里蔓延。
退一步,他可以稳稳当当做陈玉宁唯一的弟弟。
但爱让人贪婪。
只有爱能满足爱,只有爱能抚慰渴望的痛楚,只有爱能填满欲望的沟壑。
满月在寂静中僵持到第五天,错过了外面的风云变幻。
......
陈玉宁这些天,着实是忙。
忙着出席白梅认亲的宴会,忙着寻找白风的一线生机,忙着听科莫的作战计划。
至于满月,她偶尔想起来,多少觉得有几分好笑。
就像母亲被不懂事的小孩求婚,虽然冒犯,不去计较,倒也能有几分被认可的成就感。
她没把满月当一回事,自然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孩子长大了自然不会再胡乱说话,关他几天以示惩罚,他自然知道错了。
但一向听话的满月竟然过了好几天都没来认错,搞得陈玉宁有点头大。
毕竟不是亲生的,耐心是有限的,陈玉宁心里盘算,男孩长大了留不住,到底是得赶出去的。
竟然对她求欢,认错还好,只当他一时糊涂,这要是倔着不肯认错,就算再不舍,也不适合一起生活了。
她的爱火已经烧过,连灰烬都冷了,满月要爱,就去爱别人吧!
“满月,你知错了吗?”
陈玉宁隔着窗户,低声问道。
规矩就是规矩,满月不道歉,她不会放他出来。
“我没错!”
满月快速挪到窗边,紧贴着墙壁,似乎距离近些,可以感受到陈玉宁的体温。
“不听话,你自己待着吧!”
陈玉宁气得皱眉,不明白满月怎么这么倔。
心中不由得鄙夷,这类人就是类人,一发情,什么手足亲朋都抛在脑后,满脑子就只有繁殖这种事,还觉得自己天经地义一点没错。
岂不知为那一点小小的欢愉,断送多年情谊是多么的愚蠢。
人应当理智,不应为小小情欲葬送安稳的生活。
可惜,他不懂。
陈玉宁摇摇头,转身离开。
眼下就要跟着远航征服者出征,这一去,少说两月。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忍,担心类人像上次一般突然破城降临,便取消了对满月的压制,以便他遇险逃跑。
“满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留下这句话,陈玉宁悄然离去。
明明解除了压制,那扇门却依旧没有打开。
满月的心慌了。
他愤怒而委屈的咬着自己的手,恨极了陈玉宁。
合金手指被他一口一口吞下,很快便没了手掌,满月茫然的挥舞着光秃秃的小臂,心中爱恨激荡难消。
他想一口一口把陈玉宁吞掉,谁不听话,陈玉宁更不听话,她总是我行我素,而他只有听话的份。
满月红着眼,他不服。
他不是以前垃圾堆里等死的废物,他现在,超乎寻常的强。
他愤恨的想,为什么陈玉宁总要他听话?
假如他比陈玉宁更强,那她是不是就只能像自己一样听话?
心脏空得难受,他两口将整个小臂吃掉,然后单手拎起房间内的扫地机器人,张大嘴巴,将整个机器人吞了下去。
空,还是空。
她好像不可能会爱自己了!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
满月流着泪,终于开始思考,也许陈玉宁捡他只是因为寂寞。
而现在不需要他了,对他根本丝毫感情。
委屈和愤怒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空虚感。
他感觉身体和灵魂全部都空掉了。
他吃掉手臂,吃掉机器人,然后开始啃食整个房间的家具。
他想吞噬整个世界,咬死世上所有的活物,发泄心中的愤怒。
很快,整个屋子被他吃空了,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有吊灯在天花板上晃。
满月恶狠狠的看向头上的吊灯,这耀眼的光芒,让他想起一个金灿灿的男人。
都怪他!
满月无处发泄的愤恨突然间找到了出口,他突然认为陈玉宁不接受他,是看上了那个男人。
该死,真该死,全都去死!
年轻的类人王发动超远距离召唤,类人大本营的虫族接受到信号,立即红了眼睛,疯狂的按照王的指令开始啃食空间。
很快,一个直达房间的虫洞形成,满月抬脚踏入专属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