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晨的电话接通了。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不过只听到他在说话，不见给对面留下一丁点儿插嘴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王屿就从自己手机当中听到主播的声音再次传来，“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是那种花钱买流量的人吗？我完全是凭个人魅力做到的。你根本不懂抖爸爸的规则……白直播那么久……”
    王屿听到现实中蔡晨的低声咆哮，“你说别的也就算了……你直播还没一个星期……”
    直播间的男人说道：“抖爸爸是实时流量，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蔡晨：“说人话！”
    主播：“就是说既定时间内，你直播间的点赞数跟成交数都决定平台给你分配的流量。”
    蔡晨：“然后呢？”
    主播：“然后的事就不是这会儿能说的了。总之待会儿你登陆一下后台就知道了。哎呀，我的直播时间到了。拜拜……”
    说完，手机屏幕里的男人挂断电话，冲直播间说道：“稍事休息。等主播核算完数据，晚上直播场上公布刚才最接近的粉丝。不见不散。”
    随后黑屏。显示直播结束。
    蔡晨那边捏着手机说道：“反了天了。”
    边说边不知道在手机上翻找着什么。
    王屿宽慰道：“这说明对方上心。而且账号人数起来，你跟向老板的直播生涯就更省力气了。”
    “好家伙……这伙计自己下单买壶啊……”
    虽然何垚并不清楚这行的规则，不过这件事不难理解。
    而且肉烂在锅里，没什么实际损失。
    自掏腰包算是最省力的一种方式。
    而且事实证明似乎也颇具成效。
    蔡晨说道：“原本是想做真实数据。培养真实的直播间客户。这么一来全是水份。”
    王屿对此倒是有不同的见解，“现在是快消年代。直播间这种形式，粉丝粘度不高，就算培养一批真是客户群体，复购率也是一个问题。银壶首先并不是生活必需品，其次单价也不白菜。很多人买一只银壶回去就不会再买第二只。区别并不是很大。”
    蔡晨回答道：“这个问题之前也一直困扰着我。所以遇到向老板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对于一个老茶客来说，茶叶才是离不开的生活必需品。用消耗品来增加粉丝粘性，在反复观看直播的过程中对更多银壶产生兴趣。这样才能闭合循环。”
    王屿点头，“这是针对老客来说的。用各种方式吸引新的客人，新老交替生生不息。”
    蔡晨叹了口气，“路道阻且长。吾辈当上蹿下跳为之力竭。”
    说完跟王屿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恰逢向远峰带着韩清赶回来。一脸八卦的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快乐翻个倍？”
    蔡晨说道：“向老板，你也开个直播账号。咱们同时养大小号。等后面两个账号都做起来，就可以强强联合搞联播了。”
    向远峰指着王屿，“我们公司有直播账号。现在应该快坐到头部了吧？”
    王屿知道有时候在外面谈事要真真假假掺着来。这时候要是有人打配合，就是所谓的商业胡吹。
    不过向远峰这说法虽然夸张却也不算离谱。冯洋跟曲鹏两个人的直播间现在确实做的风生水起。
    向远峰继续说道：“我的性格完全不适合直播。让我偶尔客串一下还不错。但要是让我天天卡点上播，我觉得还不如给我个痛快。不过你放心蔡老板，真要合作我一定会拿出相当的诚意。不管是直播间还是主播，一句话的事。需要打什么配合尽管开口。”
    蔡晨点点头，“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根本的还是咱们的商品能够得到足够的认可。 ”
    向远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一路走来一直在做的就是口碑。要不然岂不是跟熊瞎子掰苞米一样，掰一个丢一个。茶叶本身没有真假之分，只有好坏之分。很多人用别的产区的茶冒充那些卖出好价的产区。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误区。所谓好的产听起来像是迎合了更多消费者口味。其实有时候只是资本运作的产物。现在金融茶在茶圈很普遍。”
    蔡晨说道：“茶叶这方面确实了解不多。前段时间在寻找突破口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深入云贵地区潜心研究一段时间。如今有向老板雪中送炭，倒是省了我非常多的麻烦跟时间。”
    向远峰说道：“蔡老板太谦虚了。这件事要是能成，对咱们双方来说都是一大好事。只不过我在魔都还有一位合伙人。现在收茶、压制、仓储这方面都是他在协调。等咱们谈的差不多，我也可以招呼他飞来一趟，咱们当面聊一聊这件事。或者也可以去魔都，你亲眼看看我们的仓库环境。这样你会更有信心。”
    王屿心里咋舌。
    向远峰是真敢说。前面他们在魔都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向远峰去过唐羽的茶仓。这会儿倒是敢张口就来，万一到时候条件各方面不达标，岂不在合作一开始就给人留下诟病的话柄，
    向远峰像是看出了王屿心中所想，坏笑着说道：“一看你就不上心这档子买卖。你该不会以为魔都那种梅雨季城市适合存茶吧？茶仓分湿仓跟干仓。湿仓的好处是茶饼转化速度快，但是品质会降低；干仓转化速度慢，但会很好的保留茶叶原本的风味。”
    “咱们又不是那种为了追逐利润不择手段的人。茶叶这东西每天喝、每年喝，为了喝口好茶，我跟唐老板把仓库选在了滇省临沧。所以这次魔都之行才没带你去过仓库参观。”
    几个人边走边聊，除了韩清的心思明显放在手机上之外，三个人聊的倒是非常投机。
    王屿也发现，像蔡晨这种银壶世家，需要了解的知识其实范围很广。
    不仅要知道所有器的名称、造型特点，还要了解历史上很多看起来跟茶器并不沾边的一些器具的精髓。
    像青铜器、三星堆。
    将里面能取用的部分跟银器相结合，碰撞出别具一格又完美融合的东西。
    没有一定的审美水平跟设计水准的确是很难达到的高度。
    难怪蔡晨要来帝都进修设计课程。之前觉得风马牛不相及，现如今再看觉得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