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纶~阁下静文~”
门柱已经有些掉漆的大门里,一个穿着工字背心的光头老大爷坐在摇椅上,一边扇着蒲扇一边拍着膝盖哼着歌,眉毛一跳一跳,满脸的惬意。
第一句还剩一个“章”字没有出口,就听到门口一个少年人吵吵嚷嚷地跑进来
“老张头!别唱什么死人新坟了!出大事了!”
老大爷脸上惬意的表情一僵,额角忍不住蹦出一截青筋。
莫生气……莫生气……
我若气死谁如意?
平心静气……
深呼吸几下,老大爷抬起一只眼看向跑进来的少年:
“年轻人就是太浮躁了,坐下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哎呀没时间坐了你快去看看——”
“每逢大事需静心,和你说了多少遍了……”
“有人闯分部了!还是个外国人!带着我们俩同胞!”
“什么?!你不早说!”
只听“嘎吱”一声,原地只剩下了比刚才摇晃幅度大了一些的摇椅,老大爷已经不见了踪迹。
“额……要不是您打断我早就说了嘛。”
对着空荡荡的摇椅耸了耸肩膀,少年摇了摇头又掉头往回跑。
“嗯……大陆这边的修行确实和西方魔法有很多不同之处啊,连用的阵法都更……阵法了。”
办公室华南分部的大堂内,亚当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复杂纹路。
“这位先生!请不要做出容易令人误会的事情!”
前台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心脏差点跳出来。
刚才对方带着两个华夏人突然出现在大厅里,触动了防护阵法,直接把她吓了一跳,哪怕对方自述了来历她还是没法放心。
毕竟谁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放轻松,这位姑娘,我这不是没有从这个东西里出来吗?”
亚当摆了摆手表示安抚。
前台小姑娘看着本该能够将人彻底镇压,而现在则正随着亚当摆手的动作泛起无数光晕,一幅将崩未崩姿态的防护阵法,只感到欲哭无泪。
“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趁着能管事的还没来,亚当看向身后被他带来的两人。
队员还处于自己居然真的一下子被从外国带到了华夏的震撼当中,队长则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亚当:
“从这个阵纹和位置来看,应该是办公室的天地大阵,可是从效果来看,我又有点拿不准了……”
“天地大阵?这名字起得还怪厉害的,不过我怎么没觉得这个阵法有用到天地之力呢?”
亚当一挑眉毛。
“不是那个天地,而是卦象中的天和地,也就是乾卦和坤卦。正所谓天地否,乾坤不和,阴阳不交而万物不通……”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队员下意识开始解释,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对方是个外国人:
“哦不好意思啊,我的意思是……”
“原来如此。”
在队员惊讶的眼神中,亚当若有所思地扭头重新审视起了那个阵法,随后伸出手指点了几下——
围绕着三人的金色纹路一点点收缩,复杂的线条最终只剩下三条长横与六条短横组成的乾卦、坤卦的符号。
队员张到一半的嘴忽然抽搐了起来:
“队……队……队……队——长我是~不是又出……出……出——幻觉了?”
队长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别再问他了……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咦——!!!你、你、你不要乱动啊!”
前台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瞬间缩到了前台里面,慌乱地抓起之前还在用的梳子握在手里。
亚当惊讶地看向她,突然抬起手。
“嗡——”
一根细长的铁片被亚当抓在了手里,前端被手指捏着,尾部却仍在高频振动,发出了如同蚊鸣的声音。
“这是……飞剑?飞刀?不过怎么没开刃啊?”
亚当忍不住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还有这个声音真是不太友好啊,听得人耳朵痒。”
“呜呜呜是蓬莱飞剑。”
前台小姑娘看到自己的最后一招也被接下了,忍不住抿着嘴往后退,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哭腔:
“声音像蚊子叫这种事我也不想的啊,原来的飞剑因为管制刀具不让带嘛。”
“……”
亚当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张了张嘴,最后问道:
“蓬莱飞剑?”
“嗯呐,在我们华夏很有名的。”
小姑娘含泪点点头。
“可是蓬莱不是在山东……那应该属于华东吧?这里不是华南分部吗?”
“我在这边读大学,社保就先挂在这边……诶?你怎么对华夏这么了解?”
“因为我妈是华夏人。”
“……原来是自己人啊,你早说嘛!”
小姑娘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一直保持警惕,发现暗手没用、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之后就开始装傻,真是有意思啊……
亚当看着那个招呼自己坐下说说来意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缓步走上前去。
……
“五十十五二十——十五!喝!”
闻讯赶到分部的老大爷尚且没有按捺住脸上的怒意和焦急,跨入大门后骤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是说有人入侵,人呢?
还有,怎么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划拳喝酒了呢?
最可恨的是居然不带他一个!
把金刚杵收进怀里,老爷子放慢了脚步,皱起眉头循着声音往里走去,最终在待客厅找到了应该在值班的陈果,不过现在对方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端起红茶一口闷了,再倒上一杯新的,名为红果的值班小姑娘显然已经有点输上头了:
“再来!我不服!”
“唉,姑娘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亚当没有开口,一旁的队员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劝阻道:
“你都快喝了两斤茶水了,再输下去就要水中毒了,不然你先去个厕所呢?”
“都别管我!今天我至少要赢一把!”
红果看着一脸无奈的亚当,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就不信了,今天点能背到这个地步,真就一把都赢不了了?”
亚当看着红果翻飞的思绪,叹了口气,抱歉啊少女,这茶他之前喝了一口,半张嘴到现在都还是麻的,实在是不想再喝第二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