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纪纾禾万万没想到的是,同样将这话铭记于心的,还有那自入了剑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剑灵一九。
......
这竹楼的一层之内是空荡荡的,只有萸清道君的画像挂着。
纪纾禾爬上了二楼,还未完全登上二层,她就看见了满层楼都放着书架。
她眼中闪着欣喜的光芒,快步冲上了楼层。
永远都要记住那个伟大人物所说的: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放眼望去,一排排的书架摆放的规整有序。
每一个架子上都挂着牌子,纪纾禾一排一排的看过去。
有剑诀、法诀、阵符录、丹道集成、炼器还有一些她未接触过的领域。
纪纾禾默默想着,好家伙,这里的书好全啊!
当年果然是全盛时代啊,五行全修,一方一宗都有各方面的人才。
不像现在似的,哪怕五大宗门,各家的所长都偏颇的厉害。
主丹的,主符的,什么都不会的,便主剑。
但是万宗不离的,总是剑修。
大概就是因着这个原因,剑修的类的书还是最多的,整整摆了有三个书架!
徒玉带着一九,走到了那丹道的书架边上,原本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
可就那一眼,他眼睛都要看直了!
竟然都些他在宗门里头见都没见过的是孤本!
“你竟然是个丹修!?”
苍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徒玉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蹲在了地上。
怀里还揣着那本方才还在他手中的丹书。
他已经对这老头的声音有了相当迅速的条件反射了!
纪纾禾好笑的走过去敲了敲一九宿着的那灵剑。
“这应该不是你真的声音吧?快给我换回去!你都不知道给我带偏多少次了!”
小剑灵有一瞬被戳穿的尴尬,但迅速轻咳一声,遮掩了过去。
而后快速的找回了自己傲娇的声音,依旧是老头的声音。
“我不!阿启说老头的声音有威严!”
徒玉这回也反应过来了,原来那揍他的老头,就是那飞入他灵剑中的小剑灵一九啊。
他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那灵剑左右看着,他吃了丹药,脸上已经消肿了好些了。
他声音有些生气,又带了些委屈。
“我说你个小屁孩儿讲不讲道理了?!夸你主人好看你骂我登徒子做什么!”
还动手!
一九不服气,反驳道。
“我主人说了,以色侍人,就是登徒子。”
徒玉都要被气笑了,学着纪纾禾的样子敲着那一九。
“你看,那边的小禾苗,一天天的也是我娘说我娘说的,你该不会和她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很好,一句话,成功得罪了两个人。
“一九,揍他。”
一九自徒玉手中飞起,那剑柄就毫不留情的“啪”一声儿拍在了徒玉脑袋上。
纪纾禾愣了,她是真没想过一九会真去啊...
看着徒玉被敲了脑袋,她抓住了一九的剑尖那一端的剑鞘,用力扯住了。
倒不是她担心徒玉被揍了,一九从头到尾就没有用过灵力。
这点敲打,对徒玉来说都还没他脸上的伤重。
她在意的是,正事儿要紧!徒玉嘛......可以回头再打。
现在可不能让两人闹起来啊!
“一九,你一把剑,威严自然应该在剑气。”
徒玉捂着脑袋,一脸哀怨。
得,他又忘了闭嘴保平安这档子事儿了。
一九一想,有道理。
砍人的时候威风凛凛的难道不比这嗓子来的有气势吗,收了灵力,安静在了纪纾禾手中没动静了。
她将手中的一九还给了徒玉,掏出一把储物袋,随手一抛,那储物袋定在了空中。
只见那书架震动着,发出吱呀的声响,那一排又一排的书全都飞向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储物袋之中。
纪纾禾心满意足的看着手中那几个储物袋,眉眼弯弯的笑着。
她在收书之前想过,一九会不会出来制止。
可一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纪纾禾将书全收走了。
他一开始恼火过的,可是一想到,在这世间,以后会有人使着主人的剑诀,他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总之,他不想在这世间一点都没有主人的痕迹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忽然从剑中飞了出来。
伸手点在了纪纾禾的眉心。
纪纾禾还沉浸在收了这么多书的喜悦之中,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九那行云流水的动作。
只觉的额间一凉,在她的脑海之中,就看见萸清道君舞剑的身影。
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的一九。
纪纾禾知道,这是萸清道君的剑诀。
她半点没有分神,看的专注。
那一套的剑诀没有三师兄的繁花一梦来的好看,也没有四师兄的笈昆剑诀来的杀伐果断。
这一套剑诀有着断生的凌冽之感。
每一招的剑势落下,都带着斩断一切生机的强势和暴虐,那是一种能让邪魔胆战的天地正气之感。
纪纾禾竟然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入耳的只有萸清道君挥剑时候破空的声音,眼中全是面前那带着神性的身影。
她意念随着萸清道君每一次的挥劈挑刺而内心震荡。
剑起邪灵颤,剑落万鬼泣。
一套剑诀落毕,萸清道君负剑而立,眼中带着笑意。
纪纾禾将那一口憋了良久的气息,轻轻的呼了出来。
她直径跪下,对着萸清道君叩了三个头。
这回,她心甘情愿。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旁的徒玉自然是知道这一九传了剑诀了。
他很自觉地弯下了身子,将脑袋递到了一九面前。
一九看了徒玉一眼,一溜烟的回到了剑中。
徒玉: ???
“不是?我没有吗?”
一九回的自然,声音也变回了原本孩童的声音。
“你天资太差了,好好炼丹吧。”
徒玉:......
一旁的纪纾禾忽然出声问道
“你知道这秘境的主人是谁吗?”
“秘境?什么秘境?”
一九一剑迷茫。
说完徒玉和纪纾禾都愣住了,这小剑灵竟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关入了秘境之中呀。
“那只孔雀,你养了它多久了?”
“阿启飞升之后,我就沉睡了,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出现在园子里了。”
一九想了想又说到
“它不和我说话,也从未靠近过竹楼,只是在这园子里头住着,偶尔会出去,又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我便没再管他了。
纪纾禾: ......
“不对。”
完全不对。
按照一九所说的,他和他的主人都应该是几万年前的人了,可她明明记得,进园子的时候,徒玉给她科普的那些植物里头,最高年限的也才五六千年,远远达不到上万年的程度。
她可不觉得徒玉一个炼丹师竟然会看错了药植的年限。
那难道不应该是最基础的东西吗。
亦或者说,在这个空间里头,时间法则和外头不一样!
“糟了!”
纪纾禾惊呼一声,撇下了被她吓了一跳的徒玉。
楼梯都没走,就着那敞开的窗户一跃而出,竟是急的连楼梯都不走了。
落地,她就觉得浑身疼得厉害。
果然。
......
徒玉一同跟着跃了出来,他不解小禾苗为何忽然之间如此惊慌。
他刚落地,便看见了踉跄着的纪纾禾。
他伸手扶了一把,暗自觉得奇怪。
不应该啊,小禾苗吃的是上品的天元丹,不应该还带着这么重的伤啊。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还是有些肿,摁着有些疼。
现在他也明白过来了,这时间不对!
他那点皮外伤,吃了丹药早就应该好全了才对。
纪纾禾见徒玉跟上了,伸手抽出了一九。
“一九,快带我们去石门那儿!”
纪纾禾伸手指着那岩壁上的珠子,珠子亮的耀眼,那暖光之下的石门看的不大真切。
一九剑身灵光暴涨,剑身变大了几寸,足够容下两人。
纪纾禾跳了上去,徒玉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半点耽搁,也一跃而上。
一九速度极快,破空而出。
徒玉甚至没反应过来,在那剑身上站的有些不稳,险些栽了下去,幸而被纪纾禾伸手拉住,这才稳住了身子。
不过眨眼之间,一九就带着他们来到了那入门处的平台上。
纪纾禾看着那紧闭的石门,伸手扯了扯,没有扯动。
她的灵力在就在丢一九的时候就用的差不多了,方才收了那些书籍,她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
她摸出一颗培元丹服下,虽然在这空间里头没什么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徒玉倾注了好些灵力在掌心,也去试着推开那石门。
那可进来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就被推开的石门,此刻纹丝不动。
徒玉不死心,又尝试了一遍,发现还是不行。
索性拿起一九,挥剑劈出。
剑气强横,只见那石门上头金光闪过。
结界壁在几人面前一闪而过。
“怎么会有结界?”
一九不解,这地方是他看着阿启建造起来的,当初是在一座无人的深山之中,未曾设下结界。
阿启飞升之后,他便沉睡着。
如今陡然得知,这方天地竟是被收入了秘境之中,而且还被设了结界!
一九有些茫然。
纪纾禾看着头顶那一颗发着热,不断往外头输出浓郁灵气的珠子,忽然开口说道。
“要么就是为了困住你,要么就是为了保护你。”
她要是没猜错,那孔雀应该是被留在这儿,看着这一方空间的。
亦或是看着一九。
她忽然理清了一直以来的困惑。
所以孔雀没有带着林清寒来这里,这里是需要竭力被隐藏的地方。
这样说来的话,孔雀带着林清寒去的,那所谓秘境主人的洞府,到底是真是假,就真不好说了。
毕竟那传承到底是什么,洞府里头到底有什么。
原书之中只字未提。
只不过有一点,她想不明白,既然这孔雀是带着任务的,那为何会被林清寒契约?
是任务变了。
还是说他不干了,叛变了?
纪纾禾只觉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脑瓜子生疼。
索性退后了两步,就着那源源不断往外头冒着的浓郁的灵气盘腿打坐了。
倒不是说她这会儿要奋发图强搞修炼了,而是她这身伤好的太慢了。
与其带着伤拖效率,不如现在花点时间把一身的养好。
丹药的药效慢,她便拿出锦儿的那存着疗愈灵力的珠子。
珠子被她捏爆,绿色的荧光点点而起。
她又伸手倒出了小半瓶的中品天元丹,以及培元丹。
一股脑的全丢进了嘴里。
苦的她表情扭曲,喉间发着颤。
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既然时间被改变了,那她就加大药量,总没错了吧。
徒玉塞了那么多丹药,她一点都没在心疼的。
只要丹药塞得足够多,总是能追上那被几乎静止的时间的。
在她吸收疗伤之前,她淡淡的看了徒玉一眼,缓缓说道
“玉啊,你说你要是能炼出上品丹药,我现在是不是好的更快了?”
说完她将那放着丹道书籍的储物袋丢给了徒玉,不再说话,闭眼疗伤去了。
徒玉: .......
就在徒玉盘腿在纪纾禾对面坐下的时候,纪纾禾忽然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盯着对面的徒玉。
徒玉被吓了一跳,赶紧摸出本书举在自己面前。
“在看了在看了!”
他是真的准备看书了啊!怎么搞检查呢!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你要是看不进,就下去溜达溜达。”
纪纾禾那个溜达咬字很重,说完她闭上了双眼,这回是真的入了定,开始疗伤了。
徒玉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小禾苗那所谓的溜达溜达是个什么意思,是个什么意思。
他解下腰间的一九,放在了纪纾禾身边。
“你给她护个法,我去溜达溜达。”
一九看着徒玉转起身之后手里头多出的一把小镰刀,暗自想着。
人类修士说话还怪含蓄的嘞,不就是去割个灵草么?又不是不让......
只是很快....他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看着就差放声高歌的徒玉,他脸都要黑了。
那还真不是割灵草....那是妥妥的在拆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