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我有一点很好奇哈,都说隔辈亲,可你为啥一直帮着那群老嫂子欺负我舅舅啊?”
燕家大伯又一次差点捏碎核桃。
“我欺负小寒?”燕老爷子像是听不懂的样子,“他出生后的三十多年里,我给他吃给他喝,供他上学教他做人,想开公司我就给他启动资金,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那你给他应有的公平了吗?”梵冷莫灵魂拷问。
燕老爷子眯起眼睛,“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对他怎么公平?”
梵冷莫冷笑一声,“他被你儿子暗杀,你没有替他做主,他的公司被你儿子算计打压,你装作看不见,他回来讨个说法,你派人把他困在家里,这难道就是你的公平吗?”
燕老爷子老神在在,“燕家争夺继承人的规定就是这样,各凭本事,他如果不服,也可以派人暗杀他们啊。”
“所以这就是你隐瞒我爸死因真相的原因吗?”燕诀寒忽然出声,如同看着杀父仇人一般,死死盯着燕老爷子。
燕老爷子怔了怔,捏着佛珠的手陡然收紧。
燕诀寒死死盯着他,“就为了一个继承人的位置,他们就在我爸的车上做了手脚,你明知道这些,可你还是放任他们逍遥法外,甚至放任他们继续来暗杀我!爷爷,你的心眼子都偏到天上去了!”
“你质问我?!”燕老爷子忽然发怒,“老三的确是死于非命,可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我爸做了什么要以死谢罪啊?!”
坐在他怀里的梵冷莫,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燕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在你这一辈里,只有你和你姐两个孩子,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燕诀寒浑身一震,下意识的看向裴瑾琳。
裴瑾琳轻笑一声,没有反驳,而是温柔的看着他。
燕诀寒明白了。
他的叔叔伯伯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子嗣,都是因为他爸做的手脚。
这一瞬间,燕诀寒支撑多年的信念忽然崩塌了。
没错,既然他的叔叔伯伯们都能狠辣成这个德行,那他那与叔叔伯伯们一母同胞的父亲,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他情绪萎靡,感觉丧失了一切信念,痛苦的垂下头。
他印象中的父亲,是那么的正直啊!怎么会……怎么会阴险成这个样子呢?
裴瑾琳看他这个模样,摇头苦笑了一声。
她丈夫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早些年,为了争夺这所谓的燕家继承人,他们几个兄弟花样百出,各种阴损的招式络绎不绝。
她怀着燕诀寒姐姐的期间,不知道误食过多少毒药,经历过多少次谋害,可她每一次都福大命大,坚强的挺了过去,诞下属于她的第一个孩子。
过了几年,她又怀上了燕诀寒,再次经历那惨无人道的一次次暗杀。
她的丈夫,燕诀寒的父亲,因为担心她和他们的孩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燕诀寒出生后,直接断了兄弟们传宗接代的道路。
他是想,如果小辈里,只有燕诀寒这一个男孩,可能父亲就会更偏爱燕诀寒一些,至少也可以保燕诀寒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他赌错了。
他们兄弟几个的恶劣因子都是遗传于他们的父亲。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他父亲却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却不闻不问。
就这样,他父亲又有什么可能去做一个合格的爷爷呢?
大厅内陷入沉重的氛围。
叔叔伯伯们瞪着满是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燕诀寒。
而燕诀寒呢,此时眼神发直,深深陷入一遍遍的自我怀疑中。
啪啪啪!
刺耳的掌声忽然在大厅内回荡。
那一道道仇视的目光顿时集中在梵冷莫身上。
梵冷莫不为所惧,大胆的从燕诀寒怀里跳了出去。
“说得好,我姥爷丢的只是命,可他们丢的是能传宗接代的家伙式啊!真是太可恶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愣了一下,包括失魂落魄的燕诀寒。
梵冷莫背着小手,在大厅里老大爷似的可哪溜达。
该说不说,姥爷这手笔真挺炸裂的。
几个兄弟一觉醒来,嚯!兄弟变姐妹了!
“一条命而已,怎么能比得上你们传宗接代的东西呢?这世道什么最不值钱?当然是命啊!我姥爷用他自己的命,换了你们几姐妹的那小东西,啧啧啧,只能说是赚大了。”
“噗!”肖申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吴小姐这语言艺术是有说法的,一句‘几姐妹’这个形容词,简直比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的杀伤力还要大。
砰!
燕家几兄弟拍案而起,一个个面红耳赤。
“小逼崽子!你不得好死!你@&¥%*****!!!”
梵冷莫勾唇一笑,“呦~这就破防了?你们也不行啊。”
燕老爷子呼吸沉重,对梵冷莫的杀意不再掩饰,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
“燕家的门客呢?!给我宰了这野丫头!”
一道道身影从门外冲进来,几秒钟的时间就聚集了几十号人。
燕诀寒一个飞扑上前,紧紧抱住梵冷莫。
今天他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任何人动饭团一根头发。
“我看谁敢动!”肖申踏步而出,坚定的挡在梵冷莫身前。
金丹后期的修为还是有些压迫感的,燕家养着的修真者一时没敢直接动手。
开打?闹呢!
哪个金丹期修真者没点保命手段?
万一这人是个不要命的,拼死杀了一两个人,那他们找谁说理去。
万一死掉的那个倒霉蛋子就是他呢?
还是那句话,钱可以拿,但得有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