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三儿知道金丝腰绳挂件的事是隐瞒不过的,到不了贵重身份的人,是不会配带此物的,况且那时拿着此物重新上楼时,那守楼梯的小厮也问了,他也说的实话。才道:\"这是我们公子的。\"
沈温点头道:\"这么说你家公子也知道你来倚香楼。我再问你,你果真不认得那位盼盼姑娘?\"
宴三儿缄口,觉得这女人盘话很有一套,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上她的当。
沈温道:\"这事儿很好查的,你来咱们倚香楼是哪个时辰,那盼盼姑娘和陈大公子来的时候是哪个时辰,都能从别人口中问出来。或者你去他们细腰楼什么时辰,那陈大公子去细腰楼是哪个时辰也查的出来,或者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大概也能问的出来。\"
沈温看他神情有一丝紧张又接着道:\"你家展二公子大概还没有离开细腰楼吧?他是说好了此事叫你回府后通秉还是明日通秉?\"
那宴三儿镇定自若。
沈温道:\"应该是明日,不然你也不会杀人后还有闲心在这里的赌房逍遥,你赌技不错很有一套呢,找的搭子也机灵。\"
沈温正对着宴三儿俯下身,细嫩的手指拉了拉宴三儿胸前的掩襟,鼻子动了动道:\"还是个好习惯的人不喝酒,没有酒味……但是有一点淡淡的香气,找女人了?找的哪个女人?\"
宴三儿笑笑道:\"是找女人了,来倚香楼哪有不找女人的?\"
沈温道:\"确定不是找的其他花楼的女人?\"
宴三儿摇头肯定道:\"没有,就是找的你们倚香楼的姑娘,叫……叫青鹦的。\"
沈温道:\"胭脂味有,倚香楼上中下三等的妓子用的胭脂都不同,不过……\"
她看着宴三儿道:\"这香味不是这里的姑娘的,这香味里含有南海国鲛人油呢,听说细腰楼这几年来了个姑娘制香艺术一绝,制作的香不卖任何人,只拿来送,送的只有那么几个人,你说她是送你合情合理呢还是送盼盼姑娘合情合理呢?又或者是你家展二公子?\"
宴三儿一听,急的鼻尖冒出汗来脱口道:\"不是我家公子……我怎么会有这香?你胡说,根本没有这样的香……\"
沈温道:\"有没有很好查的,找只灵猫过来一嗅便知,那灵猫不同于普通猫咪,对跟海妖鲛人很是敏感,百里外就能闻到气味,会炸起毛做出攻击之势。\"
沈温看向楚宴丘道:\"姬家三爷就养了一只是吧?\"
楚宴丘点点头称\"三弟的确养着一只,现在就叫人去请三弟的那只猫。\"
沈温看向方大人道:\"有劳方大人派人将他身上和那盼盼姑娘身上都检查一下,就明白了。\"
宴三儿此时总算知道他这次逃不掉了,脑袋里在做困兽之斗,一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做的可利落了,当时根本就没有碰到那女人好吗?怎么可能会染上她的香味?
沈温要的就是他失去主张之时,这时突然高声盘问道:\"宴三儿你还不如实招来!你说你与那盼盼姑娘不熟只有数面之缘,可你却去人家家里巴巴的送银钱又是怎么回事?\"
宴三儿猛然抬头去看她……
她道:\"要不要我提醒你,当时跟那盼盼的父母弟弟说的什么?你说钱是我家公子赏你家姑娘的,她为我家公子办了件漂漂亮亮的事,我们也不会亏待她,知道她是个孝顺的女儿,所以叫我专门送了五百两这么一大笔钱给你们。有没有此事?之后回细腰楼又跟那盼盼姑娘怎么说的?\"
那宴三儿听了此话,那次办事的经过仿佛如昨。
沈温看它如此,不禁喝道:\"你们好大胆子居然一个宣城的县令就这样被你们给杀了,做的滴水不漏的\"
那宴三儿精神再也绷不住,双眼已经赤红,抬头道:\"你不可能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那盼盼姑娘都不知道此事,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全都知道?你到底是谁?你……你是人还是鬼?\"
这样一来这宴三儿的指证算是有了,还牵扯出从前一桩官员被害案,宴三儿因此收监查办。
方大人带着后来赶来的衙役押着宴三儿离开之时,与楚宴丘和沈温告辞,他郑重的看了一眼沈温道:\"姑娘真乃神人也!\"
沈温心说你可拉倒吧,看你那眼神就知道,爱我有才能却嫌我是个女人,看在我身边这个男人面上,顺嘴夸我一句罢了。
摆摆手道:\"没有!\"
接着就随楚宴丘离开二楼去往三楼。
待站在三楼的栏杆看时,那方大人一行人已经到了倚香楼的大门口处。
楚宴丘看向沈温,眼里含笑。
炽鹤挠头道:\"姑娘为什么要人把那宴三儿的脑袋用黑布蒙上,这样明目张胆的一起杀人案件,为安抚民心该是叫大家看见凶手真容才好啊。\"
沈温道:\"谁说他是真凶?他不过是那真凶的一把刀罢了,蒙上他的脑袋是为了麻痹那真凶,以免打草惊蛇罢了。对了……\"
沈温看向楚宴丘道:\"今晚过后我要去那位盼盼姑娘的老娘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出点证据或证人也说不定。\"
楚宴丘拉起她的手道:\"怕会有些晚了,我此时便叫人去那死者家里盯着,将证据证人保护起来便是。\"
沈温点头道:\"暗地里保护最好,盼盼姑娘突然被害,我们贸然去取证据,怕她家人不信任不肯交出来。\"
楚宴丘点头,又笑着看着沈温道:\"小机灵鬼,那香是你放的吧?那宴三儿身上的香,怕不是在你们交手时给他下的?\"
沈温摸摸男人的下巴道:\"你才是小机灵鬼儿!\"
楚宴丘一把搂住她的腰,二人亲亲腻腻的走在廊下。
锣鼓再次敲响,楚宴丘重新点了一出折子戏,他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听戏,沈温则半躺的窝在椅子里,将脚搭在锦凳上,手里拿着一块糕点,磨牙似的一点一点的嗑着,脑袋里却想着从前的一些片段,不过零零散散的不太清晰。
折子戏很短,这一出是出武戏,沈温点的热热闹闹的没多久便散场了,唱罢该是打赏了,楚宴丘轻轻的敲了敲桌几,将还在神游中的沈温敲醒,指了指桌几上放着的钱袋示意她要打赏,沈温这才将钱袋子拿起来,打开看里边有多少银钱,楚宴丘轻咳一声道:\"不必从里面捡一两个钱,你把这钱袋子整个赏了即刻。\"
好吧!你财大气粗我没话说。
沈温便将袋子递给跪着接赏的人。
事罢,接下来便是楚宴丘亲自点的一出文戏。
楚宴丘说这火麟戏班的小花旦唱词功底不俗,叫她好生听一听呢。
沈温很赏脸的笑着应和。
不多时那画了浓妆的旦角便登场了。
果然行动做派风流成韵,一开口嗓音也甜美高亢,很有气质。
沈温一边欣赏着跟着节奏打拍子一边笑道:\"嗯!很不错,是副好嗓子呢!咱们家二公子果然有眼光。\"
说着便看向楚宴丘。
楚宴丘本来享受的表情,在那旦角一开口时却淡了下去,待沈温看时他的笑容已经逐渐退去,更多的变成好奇,变成打量的神情。
这说明,楚宴丘原本点的旦角并不是正在唱的这位。
沈温于是也好奇的打量这位正在唱着的角。
看了不多时,沈温便笑了。
一脸看好戏的瞧向楚宴丘。
楚宴丘此时也明了,眼角多了几分兴味的笑意。
便在这样的情形下,沈温 突然想到什么看向炽鹤道:\"哎?孙神医呢?他人去哪了?我这戏班可是为他请的,他怎么不在?\"
炽鹤这才秉道:\"孙神医刚刚还在的,后来有个后园的小厮请他下楼去了,说是侧院的病人有了情况,请他去瞧瞧。\"
沈温听到这里便坐不下去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也下楼去瞧个真假。
就在这时,那戏台后面的屏风有道寒光闪现,沈温眼疾手快,在那冷箭射出的刹那,沈温便预测到了那箭飞出去的风向,一把扑到楚宴丘的身上,将他连同自己翻滚到地上。
回头再看。
楚宴丘原本坐着的椅子上已经射进一根冷箭,那冷箭一寸长通体钢材幽幽的泛着寒光,若晚几秒便插在了楚宴丘身上了,叫人不禁后怕!
这样突如其来的暗杀,搞的整个三楼人流涌动,好在楚宴丘的暗卫应对有序,没有造成恐慌,将此事压了下去。
那兴兴然在唱戏的花旦也住了口,同整个戏班被楚宴丘的护卫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