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人来抓沈温的二管事,乃是沈府派出来寻找沈温下落的几路人马中的一个,也是他这一路有运气,刚好是第一个知道沈温具体下落的一路人马。可是人虽然是找到了,他们却碰上了郭管家一伙,强势且不畏强权的狠人。结果要抓的十七公子没有抓成,还被人家像拿面人似的捏圆搓扁的收拾了一番,然后一个个被踹出酒楼扔在了大街上。
那二管事捂着带了五个手印的脸,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带着人回去沈家搬救兵去了。
沈温被他们这么一闹,喝在嘴里的茶水也没了味道,她叹口气,抱起老祖跟郭管家告辞道:“真是抱歉,扫了阁下的雅兴,看来我不得不回家一趟了,今日和郭管家只能相聚到此了,日后有缘咱们再在一起喝茶吃酒,我这就告辞了。”
郭管家也笑着站起来道:“没关系,你我也算是好友了,这好友相聚改在哪一天都可,公子家中有事,公子只管回家做自己的事。”
说完他看向林宝道:“快!快跟着你家小公子归家,老祖抱在怀里可是沉手的很,你半路上换着帮忙抱好。你要记住,老祖看中的人,便是同它一样贵重的身价,你呀!只管拿出平时护着老祖的威风来对付他们,看他们哪个真敢造次,尽管来报给我,他们哪一个也别想好过。”
林宝有了郭管家这样的口令,那是毕恭毕敬的遵从。他自认为是个大傻子,也听的出里边的意思,这是郭管家吩咐要护着的人,那就堪比圣旨!
嗯,不……
跟皇上进口传旨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在这皇城里横着有是妥妥的了。
交代完后,沈温便和林宝离开了酒楼。
郭管家看着沈温刚刚离开的方向,不禁得意的哼了两声小曲儿。
旁边伺候的随从不解的问:“管家怎么突然就高兴起来了,且心情还不是一般的好。”
郭管家刚刚拿在手里的手帕,忘情的轻轻抚过随从的脸颊道:“沈家呢!你可知是哪个沈家?他便是沈国公府里的十七公子沈温……啊……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边,沈家的二管事带着人回家赶到半路,便被急匆匆坐轿赶来的大老爷碰到。
大老爷掀开轿帘,一眼见到二管事那副惨样子,先是吃了一惊,片刻缓过神来招手叫二管事凑到跟前来问:“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小十七?她身边都跟着什么人?可有春姑巷子去的那家的那个愣小子?”
二管事是大老爷贴身伺候的管事,这次被大老爷亲自安排到寻人队伍里,是有私心的。
大老爷一早听到的风声,是说沈温出现在春姑巷子的殡葬队伍里的。如此跟自己牵连的秘事,他岂肯因沈温这个无足轻重的人而泄露出去?所以他的目的,是要在老爷子派出去的人找到沈温之前,将沈温提前带到他跟前问个清楚明白。
若沈温不知道他的秘事还好,若他知道……
大老爷正听着二管家仔细的说起酒楼遇到的人和事,便有了小厮跑过来打千道:“秉大老爷,十七公子已离开酒楼,独自带了个随从和狗往咱家门口去了,还有二百步的距离就进家门了。”
大老爷一听,眼珠子转了转,赶忙坐回到轿子里,摆手吩咐轿夫赶路,一把将轿帘拉下来罩住。
沈温抱着老祖站在府门口,端详着这座国公府邸的门面。
不多时便有个男子从她身后叫她道:“十七弟?你回来了?这么巧在家门口遇到。”
沈温回头看去,便见是沈仪风便打招呼道:“三哥啊!还真是有够巧的,三哥这是刚办完公事?”
沈仪风道:“今日慕休,一早约了同僚吃了顿早茶,听说老爷子着人找我有事,我这才回来了,乞料刚巧在这儿碰见你回来。既如此也好,你就随我一同进府,直接面见老爷子便可。”
沈温无所谓,它点头算是答应了。
沈仪风的书童叫门房开门,很快沈府的大门便在咿呀呀的沉重声中打开了。
乞料,还未等沈温他们相约进去,便又有一帮人从身后叫住他们。
那为首的也是个沉着大气的中年老爷,他多看了沈温一眼,便快步走到他们近前,抬手就要打沈温一个大嘴巴。
还是沈仪风眼疾手快,一把拦住那人的手臂道:“四叔不可,此事还要经过老爷子亲自过问,您才有资格过问。”
那四老爷粹了口道:“屁话!他打的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没有资格过问谁有资格过问?你给我滚一边去,今日我就要血债血偿,我一定要他给我儿子偿命。”
紧接着赶过来的大老爷,在轿子里就听见四老爷的大嗓门,不禁急急道:“且慢!”
然后一把掀开轿帘,伸出脚来欲要跨出去。怎知脚是跨出去了,身子却没站定,一个趔趄便窜出来,狠狠的跪在地上了。
这样的跪拜大礼,看在沈温眼里那叫一个滑稽,她不禁好气的抱着老祖站在他跟前看热闹。
大老爷稍稍缓过来,也发觉沈温站在跟前,于是缓缓抬起头去看沈温。
这一眼的画面却叫他似曾相识,他也不记得是在多少年前,也是这样一副囧样子,像微尘般抬起头,瞻仰某位贵不可及之人。尤其她怀里的那团白绒绒,微眯着眼睛像看尘埃一样睥睨他,就连那睥睨的眼神也像流星般稍纵即逝,立刻转过头窝在贵人怀里。
沈温很合时宜的说了句道:“呦!行这么礼,就不知道你有几分真心。”
这?
这画风?
他怎么就变了呢?
感觉哪里变味了的众人都纳闷的琢磨,只有沈仪风一把扒拉了下沈温,低沉且温声道:“不可无礼。”
大老爷在二管事的搀扶下站起来,他看了看四老爷道:“你又这样行事鲁莽,也不看看这是大庭广众的街道上,你别忘了沈温也是沈家一脉相承的子孙,还不来回家去,你先带着老十在老爷子屋里等着,还不快去?晚了,你那暴躁老婆又要打人撒泼了。”
四老爷被提起厉害的老婆,脑袋里光想着他老婆那副吃人的虎样子,便顾不得沈温这头了,立刻带着下人先去跟老婆汇报了。
大老爷又看向沈仪风。
心里盘算着怎么支走这个难缠的主儿。
不料沈温道:“三哥!我怕……四伯母可是个无事生非的混账脾气,今日若过不了她这一关,恐怕……恐怕我小命休矣!”
沈仪风想到四奶奶那副做派也头疼,说实在话他也想不出什么妙法子。
沈温道:“不如……唉!要是五姐姐和七姐姐刚好在家就好了,她们那时可是一再保证过不会叫我受伤的,三哥!?”
沈仪风这算明白沈温的意思了,他碍于大老爷在场,有不能明目张胆的偏颇,若真说亲自去请两位出嫁姑奶奶,就会落人话柄,他摸摸小胡须道:“我沈家的事怎么能叫出嫁的姑奶奶回来掺和?十弟的事当时是我亲自带他去赴宴的,我的责任还撇不清呢,既然你说起四婶婶来,那我怕是也会被波及,我看我还是先躲了吧。”
说完,他对大老爷行了一礼,便真的甩袖而去了。
大老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沈温。
看沈温着急的神态他冷声道:“小十七出去了这几年,这心野了胆子也大了,如今闯出这样大的祸事,还在幻想着哪一个姐姐妹妹能帮你?哼!你就死了这份心思吧!我沈家的家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们嫁出去的女儿家哪一个能拿的了咱家的主?就算是插上那么一嘴也是不能够的。”
说到这里他鄙夷且低下的看向沈温。
沈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闻声丧胆的懦弱之辈了,她无所谓的耸耸肩。
乞料下一刻,大老爷竟换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对她说:“不过,小十七若听大伯我的话,大伯我倒可以在家里给讲上那么一两句好话……”
沈温瞧他那一副装b哄人的端正样子,她不禁换成一副舔狗样子笑着问道:“大伯这话可当真?”
沈大老爷点头。
沈温问:“那……大伯会帮我怎么说,可能帮我逃过这一关?”
沈大老爷故作为难的沉着了稍许,不回答只点点头。
沈温问:“那大伯叫我听什么话?大伯是要吩咐我什么话?”
沈大老爷这才问:“小十七这些天是在哪条街哪个巷子躲着的?那家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