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呢……是因为游轻怀吧?你之前跟我们说要去跟踪他然后就没信了,到底在那看到了什么?”苏棱月回想起,他们没有固定的据点,联系一般都是在手机上进行,有时会不太方便。
但郑纪欢连跟踪过程的记忆都一并被他清除,他转动几下眼珠像是在努力回想些什么,但最后依然失败,“我没有去……啊。”
郑纪欢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说谎,其余两人是知道的。那便是行动中出了什么意外,让他忘记了这回事?苏棱月小心地确定了一遍,“你真的忘了吗?”
“我不知道……”
他的大脑已经被搅乱,各种陈年的记忆上浮,和本就不太清晰的意识混在一起。
“那你还记得什么,说出来。一点也好。”
陆宇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腕,“我们都知道的,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郑纪欢。”
“……”
空气静默着。郑纪欢深吸了几口气,他已经完全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了。被送回希陵市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我只记得,我应该是在路边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普通地区的屋子里。然后我去找了向景戈。”
至于从被下毒到魏望死亡的一系列事情,由于不想做一番麻烦的解释,他并没有说。
宇宙法则的成员联系并不紧密,之前郑纪欢好几天没有消息便是平常的事,其余人也没太在意。这下子更应该确定一个据点了,苏棱月想。
“向景戈?你找他做什么?”
尽管陆宇寰平时语言功能有障碍,但郑纪欢对向景戈的态度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似乎在无条件地信任着他。
郑纪欢挠了挠头,“这个……我就是感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但是又不记得是什么事……我当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么严重?看来不是简单的失忆……况且向景戈是和游轻怀关系最紧密的人,苏棱月对游轻怀的怀疑更加严重了。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关键的事,可能成为探知真相的突破点。
“向景戈帮我,从交易npc那边换来了恢复基本记忆的药物,”他补充道,“然后晚上我就联系到你们了……”
“嗯,我知道了。”
陆宇寰抬头看他,“所以,现在你该收回之前的话了吧?”
我会重新站起来的。——这句话突兀地浮现在脑内,他记得自己似乎说过这些,不知道在哪里,但一定对着某人这样立下过誓言。
死亡多少次,就会重生多少次……
“让我再试试吧。我想……我们该行动起来了。”
还剩下二十二天,这似乎是每一个人生命的倒计时。他清楚地知道,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自己的肩头。“先驱者”……他有时认为自己并不能配得上这个称谓。为什么如此执着?这样扪心自问的时候,他甚至给不出自己一个答案。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好奇心所能驱使的行动了。他想破开现实世界缠绕着的囚笼,证明自己能够开拓出新的天地——
并不是继承,而是开辟。
“——总要有人做那第一个的。”他这样说。
“看来你真的想通了啊。那我就……”
陆宇寰说着说着,身体却晃悠悠地向下倒去,“先行告退了。”
苏棱月及时接住了他,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并不是陆宇寰吗?
“不过你能振作起来就好,但也别压力太大了,我们都在你的身边呢。”她笑了一下。
“当然,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明白。”
似乎少了点什么,好像又没少……郑纪欢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如何。
……
叶花执回到据点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她变回了原来的容貌,脸上的表情却怪异。
“问到什么了嘛?”苏棱月兴冲冲地跑去开门。而她只是从包里翻出了一张叠了几折的纸,语气无奈,“他说这是等价的交换……但是……”
夜渊的奸商印象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希陵市玩家的心里。
“就这?这也太敷衍了吧。”郑纪欢还没等她说完,已经把纸条接过来打开。
刚看了一行字,他自己便呆住了。
【我是第三届希陵市玩家叶守默。这是我给予继承者的答案。】
【明天便是一切的终结之日,兴许我写下的这些文字并不会被人发现。但我可以预感到,它并非结局,而只是开端。】
【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死局。背负上命运之枷锁的我们,必须也只能一遍遍地轮回,以蚍蜉撼树一般地解这本身便无解的命题。】
【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一秒钟,它便会继续吸取着我们的生命。将所有都奉献于此的我们,甚至没有资格去慨叹命运的残酷。】
【我只希望她不会被此束缚。】
【叶花执,我亲爱的妹妹,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但这是你的幸运。】
【——我用生命起誓,你将自由。】
【2030.9.8】
“……这这这……花执姐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有哥哥或者姐姐……啊?”
苏棱月直接惊呆了。他们居然从夜渊这个npc的手中,拿到了上一届玩家遗留下来的信息。
好像这真的是等价交换了,甚至说对于他们而言,这比拿去的那些任务奖励更加珍贵。
“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
叶花执再次一字一句地看了一遍纸条,“我真的是独生女,就算是远房的亲戚,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你确定吗?他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啊。还是说,这本身也是夜渊那家伙的恶作剧?”
郑纪欢甚至开始怀疑起夜渊来了。
但他们也都知道,他奸商归奸商,但拿出来的东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先看看内容吧。这写的好谜语啊,乍一看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苏棱月皱起眉来,“照他这么说……希陵市游戏并不是那个所谓的主办方,单纯为了看我们自相残杀而举办的。”
“他提到了‘命运’。我们进入希陵市,或者说我们获得异能,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吗?”
和之前他们、或者说大部分玩家所认为的“游戏只是为他们取乐”的刻板印象完全不同了。这里埋藏着的秘密比他们所预测的要更多更深,郑纪欢逐字地念出纸条上的文字,随后抬起了头。
“——那这不是比之前,要更有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