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臣海的表态，更加剧了能源集团立场不明的状况。
    “董事长，钱书记的指示需要落实，难道另外两位领导的指示就不需要落实？难道我们集团的利益就不需要维护？”
    总经理汪岳鹏坦率的表明了自己的不满。
    “汪总，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已经派出了专项小组对接考察，这已经算是行动和落实了。”
    “作为领导层，我们要学会抓住主要矛盾，朱秘书长和温省长毕竟已经不在卫安市工作了，如果在项目上插手干预，影响可是不好的。钱书记就不同了，他是商都市的市委书记，争取项目是他的职责，更何况我们处在商都市的地界，有很多事还是需要别人协调帮助的。”
    张臣海的话表面听挺在理，可是一切都在偏向商都市。
    汪岳鹏自然是不满的，毕竟业务考核主要是针对自己的，所有压力还是要自己承担。
    “董事长，按照您的意思，省委省政府也在商都市的地界，是不是做决策前也要顾虑商都市的意见呢？所有的省直单位都在商都市地界，是不是所有的政策都要倾向商都市呢？”
    “你……”
    “汪总，明天钱书记就要来调研，有什么话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
    “请各位同志按照职责分工做好迎接调研工作，散会。”
    说完，张臣海便气冲冲的离开了董事会办公室。
    国有企业属于董事会领导下的经理负责制，按道理来说，董事长是要被尊重的，尽管不参与业务管理，但是重大事项的意见建议还是要听取的吧。
    今天的场面在能源集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对于曾经做过市长和省国资委主任的张臣海来说，简直受了大气。
    散会后，汪岳鹏也没有闲着，而是将情况如实向赵俊波进行了沟通。一方面希望卫安市要坚定立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够在省级领导的博弈中不落入下风。
    ……
    第二天上午。
    省委常委、商都市委书记钱惠仁率队来访能源集团，只是这次调研和以往不同，甚至都没有出现过好脸色。
    “臣海、岳鹏，新能源汽车项目拖的时间可不短了，准备什么时候进入实质性阶段啊？”
    话音一落，钱惠仁便主动退了半步，将回答的位置留给了汪岳鹏。
    “钱书记，我们就该项目已经多次召开经理办公会和董事会进行研判，但主要问题还是土地价格和优惠政策，如果您能拍板将这两个问题解决，或者我们双方各退一步，这个项目基本上就能敲定了。”
    关于价格和政策的问题，来访调研前，钱惠仁就和孙谦进行过沟通，已经僵持了这么久，而且对方还偷偷的接触其他城市，如果这个时候主动退步，会损害商都市长期的利益。
    “关于这个问题，基本上没有可谈判的空间。有一点希望你能清楚，我们商都市提供土地是为了能源集团服务，而不是能源集团引入项目为商都市服务。”
    听着钱惠仁的强词夺理，汪岳鹏只好将另外两位省委领导搬了出来。
    “钱书记，新能源项目是省委省政府非常关注的重大项目。前几天温省长和朱秘书长分别来集团调研，并传达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要求，并就下步工作进行了指示。”
    “领导对我们双方的接触应该并不清楚，但是两人同时指出卫安市作为电池之都和高校资源高地，是项目承接的有力选择，我们也按照领导的指示，进行了考察对接。在土地价格和政策优惠上，确实和现在有较大差别。”
    听到汪岳鹏搬出其他领导来压自己，钱惠仁心中已经强压怒火了，只是在公众场合不好发火，否则传到那两人耳中，这个矛盾和梁子可就要结下了。
    “汪总的意思，是卫安市比商都市更有性价比了？”
    “所以，能源集团准备放弃商都市，转而选择卫安市了？”
    “张董事长，这是董事会的意见么？”
    “不……不是，董事会目前并没有对此事进行表决，汪总的意见只代表他个人，不代表能源集团。”
    “在我看来，自能源集团组建以来，商都市就是集团最可靠的合作伙伴。在新能源汽车项目上，我个人是更倾向于商都市的。虽然卫安市地价便宜，但是位置不同啊，这里可是省会城市，地价肯定高。关于政策优惠方面，现任领导能够给的，下一任就能继续兑现么？”
    “钱书记，您是商都市一把手，在这个项目推动上，还请您多关心支持一下。”
    钱惠仁朝着张臣海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依我看，新能源汽车项目之所以迟迟未落地，根源不在于商都市，而在于你们集团高层的意见不够统一。”
    “希望你们集团董事会能够尽快拿出意见，加快推动项目落地。这既是省委的要求，也是商都市希望看到的。”
    汪岳鹏懵逼了，钱惠仁果然是好手段。三言两语就将推动不力的大帽子扣到了能源集团身上，合着今天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
    汪岳鹏本来还想辩解几句，可是想想又算了。在公开场合顶撞上级领导可是大忌。刚才表明自己立场时已经把钱惠仁给得罪了，今后的工作恐怕难免有小鞋穿了。
    心中无奈不甘的同时，汪岳鹏的斗志却也被激发了出来。对他来说，反正已经得罪了钱惠仁，那在新能源汽车项目上就更加不能退让了。
    “集团这边会尽力争取，可是卫安市那边，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压力。”
    思索间，钱惠仁留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去。
    “一周后，我要听董事会的意见。”
    另一边，卫安市委书记办公室内。赵俊波和李东沐也在讨论着此事。
    “书记，我觉得钱书记今天到访调研一定是施加压力的，就怕能源集团就此妥协啊，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陶阳没有回复，而是看向了一言未发的李东沐。
    “东沐，你怎么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