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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刘警官啊,你好。”
建设街的马路牙子上,几个人在寒风中站着,看起来很是和谐,刘少光也不是一个拘小节的人,热情的跟每个人打着招呼。
“老乡,你应该是误会了,这位不是坏人,更不是窜逃犯,是咱们乡里的副书记,带老百姓发家致富的好官。”
刘景林还是一如往常,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刘少光,语气里都是佩服。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马国军也不是个愚蠢的人,自然是分得明白青红皂白的,连忙握住了刘少光的手,一脸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马国军这时候是想明白了,对方是个官,而且是乡里的副书记,这职位可不小啊,要是一个不高兴,因为自己误会了人家,再把自己抓进去关几天那就不好了,这又快过年了,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刘少光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只见他双手握住了马国军的手,“师傅啊,放心吧,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虽然你是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报警的,但是你这个行为是值得表扬的。
如果老百姓都像你这么有责任心的话,咱们离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年代也就不远了。”
李桂平也听懂了刘少光话里的意思,虽然这个三轮车师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直接报警,浪费警力资源,还闹了个大乌龙,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这个社会的安定,稳定,和谐的角度来进行的,所以两两相抵,自己也不会去追究对方的责任,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那既然没什么事,师傅我们简单的给你做个笔录,就没事了,回家吧。”
刘景林跟着李桂平时间久了,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在后者的眼神里有什么意思的话,他都能看明白个大概,所以拉着马国军到了一边,做起了简单的询问。
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么有眼力见,李桂平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有私心的,想让刘景林当自己的女婿,别的不说,至少知根知底,知道对方是个好人。
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家闺女那个性格,一天天咋咋呼呼的跟穆桂英投胎一样,也不知道随了谁,大大咧咧的。
曾经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刘景林,关于儿女情长这方面的事,但是对方完全没有搭话的兴趣,这事自然而然也就放下了,不过自己这个徒弟那是越看越顺眼了。
当然,要是刘少光能当他的女婿,那是更好的了,在当初从蔡徐村回来的时候,李桂平脑海里萌生过这个想法,不过随后就被他pass掉了,拉倒吧,人家那是什么人物,以后说不准哪天都当上县长了,怎么可能看上一个跟“疯子”一样的人呢。
所以在刘少光被pass掉后,刘景林一直是李桂平心里的最佳人选~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在党和国家的政策下,在社会主义建设的工程下,我们老百姓的个人素质越来越好,道德水平越来越高,一切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美好的未来发展。”
“就像马师傅这样的同志,那是越多越好,对社会有责任心,才能大幅度的推动社会的进步发展嘛。”
听完刘少光的话,已经做完笔录的马国军也不禁老泪纵横,而以李桂平为首的几个警察也点了点头,表示出了赞同。
随后,推脱不过的刘少光又坐上了马国军的三轮车,朝着客运站的方向走去。
回程中,刘景林整理着笔录,问道坐在前排的李桂平,“师父,你说最近怎么这么多这样的事啊~”
李桂平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风景沉思着,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满是刀疤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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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乡长说的很对,很有道理,只不过我认为在某种形式上,是有些偏颇的。”
三天后,牛湾乡政府里,三楼会议室,各村的负责人,以及各部门负责人,乡党委,乡政府的领导都在进行座谈会议。
而刚才说话的,正是刘少光,此时会场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紧张极了,原因很简单,书记和乡长的人事变动的,消息传下来了,如同所有人所预料的那样,乡党委书记去了县里当主管教育的副书记兼职隆平教育局长,而乡长去了县政协,当县政协副主席。
而会议室里,书记和乡长都很默契的不吱声,看着双方的代表人物在会场中争斗。
这是一种妥协,更是一种让步,事到如今,他们升职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基本上不会有变化了,所以也就彻底的放权了,让底下的人斗去吧。
能在一个乡里干到副科级干部的,基本上个个是人精,他们的政治手段可能不如那些大官的,但是在某个方面,却要远超那些人了。
牛湾乡下辖八个村,目前最富有的,就是东桥村了,所以今年村主任张新坡的位置,往前挪了挪,正好在最年轻的副书记刘少光身边,俩人本来在村里就是搭班子工作的,如今开会也坐在了一块,也是挺凑巧的。
牛湾乡的外来干部只有三个,一个是即将离开的书记,再一个就是刘少光,最后一个就是跟刘少光同时来的一个大学生,目前在村里当驻村书记,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双眼无神的静静的坐着,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书记插不了手,那个一块来的大学生插不上话,所以这一边只有刘少光自己,作为代表人物跟对方交锋。
当然,另一边的五个本土干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大家心思各异,平时别看最强说的是花枝乱坠的,但是到了真遇到事的时候,反而会置之不理,充当一个局外人。
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是一样的职位,级别都一样,眼看着升职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会有人无动于衷呢,所以,此时也只有王建国在跟刘少光在说着。
而其他人都是在等待机会,最好是俩人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
正所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败,等到最强的两个人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不过,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王建国好歹也深耕十几年的名利场了,岂能摸不清他们这点弯弯绕绕的。
所以在刘少光一上来就反驳他的时候,他也不生气,也不着急,而是直接祸水东引,直接把事情推到了另一个正津津有味看戏的副乡长身上。
“刘书记说的有道理,那宋副乡长是怎么个看法和意见呢?”
王建国知道,平日里唯自己马首是瞻的这几个人,在关键的时候肯定会把自己拉下去的,zz场里,从来没有朋友那么一说,有的也只是比你级别低的那些人,也只是为了讨好你。
被点到的副乡长叫宋富贵,是牛湾乡下辖的八个村之一宋家庄人,也是因为村村合并才被提拔上来的,年纪比王建国小两岁,但是酒槽鼻,加上地中海,看起来就跟快七十了一样。
而王建国点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在提醒这个宋富贵,“你不要想着让我自己出力,实在不行我就跟外来的干部们跑到一个阵营里去了。”
别看牛湾乡这副科级有六人,除了最有希望在这次换届中再进一步的,也只有王建国和刘少光了,但是在二人之后的,就当仁不让的是宋富贵的主场了,他跟王建的路子其实差不多,都是后边有人,自身也没什么明面上的槽点,总结一句话就是“还算说得过去。”
本来他也被认为是有希望接任白立华乡长的职务人选之一,但是凭空出世一个刘少光,直接把一个穷的要命的东桥村搞的绘声绘色的,大力的推动了地方的经济,让老百姓手里都有了钱,所以本来升职板上钉钉的宋富贵也被压了一头。
会议室里的人都不是外人,至少面上是这样的,既然有人问自己,哪怕不知道,现编也得说出来两句,宋富贵知道这是王建国在提醒自己,想让自己下不来台,所以他肯定不能如了对方的意。
“我觉得呢,刘副书记的意见是很有道理的,至于为什么呢,我们要看实绩,看成绩,说实话,往东走的那条泥巴路多少年了,一直没钱修,现在刘副书记来了,直接带领着乡亲们把路修了。”
其实宋富贵刚才压根没听到王建国在说什么,只是机械性的点点头,偶尔那是钢笔在笔记本上随便写那么两段,看起来但是挺认真的,实际上啥都没记住,所以只能照葫芦画瓢,用那一套模板,就是先赞同,在延伸,最后断句收尾,这也是基层组织干部必备的一套说辞。
当然,宋富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别看他比王建国小两岁,但是这是工作,又不是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在攀亲戚,论辈分,自古以来都是有能者居之。
而王建国也是因为背后有乡长在撑腰,觉得自己高了起来,平日里对着几个跟他级别一样的干部也是动辄得咎。
那些人心里肯定是有意见的,只不过为了“团结”才克制着情绪没有爆发,现在乡长就要拍拍屁股走了,去县政协当副主席了,那自己凭什么非得在他王建国下边啊,当一个万年老二。
看着王建国瞪过来的眼神,宋富贵我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开什么玩笑,平日里有乡长在后边给你撑腰,让你丫膨胀起来了,现在乡长过了年马上就去政协报道去了,你还跟我嘚瑟,谁怕谁啊。
如果说白立华没有被调走,还是以正科或者副处的行政级别在牛湾乡任职,那宋富贵肯定是不敢嘚瑟的,还是会如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当一个万年老二。
县里的政协副主席,看着名头的确是挺哄人,可谁都知道,在这种部门里,挂上了副字,那就等于去养老了,其权力甚至还不如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大呢。
所以宋富贵也得有恃无恐起来,这边会议从一开始,书记跟乡长都表了态了,那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场,所以宋富贵也乐享其成的看着刘少光跟王建国斗。
“宋副乡长说的对啊,古人曾经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如今我党如同东升旭日一般,朝气蓬勃,散发着生机,那我们就更不能懈怠了,你们说对吗。”
虽然宋富贵说了一段话跟没说一样,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刘少光还是表示赞同,并引用他的话,做了个总结,算是表达自己的善意。
至于跟宋富贵结盟?刘少光是想都没想过,他之所以从某个点上支持宋富贵,并不是为了让他跟王建国闹僵,俩人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这点把戏岂能看不出来,所以如果刘少光太刻意的话,反而更会加深二人之间的联络。
说不定也会因为自己,他们变得坚若磐石了也说不准,所以不如主动出击,先给他们当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然后等着他快速的生根发芽,最后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今天人也挺全,既然咱们书记让我主持这个会议,那我就说两句,至于说那两句呢,就是要说三个对得起,第一个呢就是要对得起党和国家,第二个人就是要对得起赋予我们权力的老百姓,这第三呢,就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们gcd人,要行得端,坐的正,要牢记使命,不忘初心,要在每天中,寻找新的进步的自我,同时更要不忘党性,砥砺前行。”
刘少光略微停歇,喝了一口水后,又说道,“我知道我的这些话可能会让一些人觉得不舒服,不满意,觉得我是在针对他,觉得再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我要说的是只有四个字。
天下为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