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出匕首慢慢靠过去,两条狼警觉的形成犄角位置摆开战斗姿势,它们冷酷的眼睛盯着杜鹃扒开的草丛,一旦里面冲出危险动物,即便杜鹃没来得及发令,它们也会第一时间扑上去。
杜鹃当然知道自己的帮手多强大,所以她敢扒开草丛一点点靠近。
当她彻底扒开草丛时愣住了,草丛遮住的是一个大大的石头缝隙,这缝隙不是立着的,而是像一张大蛤蟆嘴一样,由上下两块石头形成,一个浑身伤痕的年轻人惊恐的躺在里面。
“我把他拉出来,他告诉我他叫小锅盖,是个当兵的,被俘后抓在红岭湾给日本人修铁路,前几天差点被打死,所以和另一个战友在晚上从铁丝网下面爬出来,因为他身上有伤,那个战友也很瘦弱,也没有跑多远,天亮后就躲在这个石头缝底下,那个战友出去想摘点野果充饥,估计是迷路了,一直没有回去,他只好一直躲在里面。”杜鹃一边走一边说着。
巴图鲁心里咯噔一下,他联想到那个被活活烧死的人。他说:“他现在还在那里吗?”
杜鹃说:“我看见天快黑了,告诉他先下山,他死活不敢,后来我告诉他今晚上肯定不会有人搜山,因为日本人今晚上要杀人,他马上哭了起来,说他战友肯定被抓住了,听说我要去救人,他想带路,我不想让他去坏我的好事,他伤成那样快死了,除了帮不上忙也许还会拖累我。我们约好在前面拐弯处那棵大树下碰头,我答应了救他。”他俩一边走一边聊着,杜鹃今晚上很高兴,她喋喋不休的和巴图鲁说着。
两条狼前面开路,两口子直接大摇大摆走在马路上,这大晚上的,四周除了大山就是树木,没人看到他们。估计走的热了,杜鹃随手解开扣子,巴图鲁赶紧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这么做,他说:“夜风大。”
她心安理得接受着这份温暖,仰着头说“我也想回去看看我娘,下午两条狼把小瑞他们吓个半死,我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巴图鲁说:“你呀!”
走在前面的山鹰和山神不时地转回头,瞪着两对绿油油的狼眼看看他俩,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进,它们不知道下一步是回家还是去哪里?今晚上吃的太饱了,它们想回家,趴在窝里舒舒服服睡一觉。
巴图鲁指着它俩说 :“进了城被人看见怎么办?明天这里发生的事肯定炸锅了,如果有人看见你领着狼进了杜家,怎么办?”
杜鹃一声不吭低头走路,巴图鲁看见她生气了便说:“这样,一会儿找到那个当兵的,如果他伤的不能走路了我就背着他,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慢慢跟着,到了门口我先敲开门,你带它俩闪进去。”
杜鹃点点头笑了。
巴图鲁不想违拗杜鹃的想法,因为性格原因,人们都说杜鹃是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杜家人也害怕她,但猎人一家却把杜鹃当宝一样溺爱着,从没有觉得她傻,反而觉得她很聪明,杜鹃提出的任何要求,巴图鲁从来都顺着她,不会让她不高兴。
远远地看到那棵大树了,杜鹃紧走几步叫了几声:“小锅盖!小锅盖!”没人应答。
两条狼听见杜鹃在呼唤,它们警觉地站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但是除了几声秋虫低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
到了大树跟前,杜鹃担心深夜声音太大会惊动日本人,只好压低声音叫着:“小锅盖!小锅盖,出来,没事啦!”
还是没有声音,两口子开始着急了。他们分头寻找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两条狼从不远的草丛中拖出一个人来,巴图鲁赶紧招呼旁边的杜鹃过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当兵的?
杜鹃跑过去,认出来就是小锅盖。巴图鲁试了试呼吸,听了听还有心跳,他赶紧背起小锅盖大步向前走去。
红岭湾离铁路基建署大院不太远,和去县城是一个方向,基建署在红岭湾工地和县城的中间位置,回县城要先经过基建大院旁边那条路,巴图鲁两口子刚路过基建大院不太远,就听见后面传来踏踏踏纷乱的跑步声。
因为日本士兵的皮鞋下钉着几十颗大头铁钉,所以穿这样的皮鞋跑在路上会发出很响的声音。杜鹃想肯定是翻译官和那几个日本人回来了,她招呼了两条狼一声敏捷的隐藏到一堆碎石后面。
巴图鲁知道她要干什么,他说:“里面有慕容翻译,它俩狼性大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怎么办?毕竟他是石榴的表哥,现在咱们还要照顾小锅盖,万一打起来他怎么办?”
杜鹃知道巴图鲁担心小锅盖的安全,所以她撇撇嘴不吭气了。
巴图鲁说:“娟儿,如果不是他把吴宝的尸体拉回来,我们还得自己找尸体,他实际上帮了我们的大忙。”
见杜鹃不吭气,巴图鲁知道她的倔脾气又犯了,他没话找话说:“奇怪,平时训练的时候它们只是撕开肚子就行,今晚上它俩的表现和家里完全不一样,直接咬断脖子,才撕开肚子,而且我发现山鹰喜欢把头咬下来抛得远远的,在家里没这样啊。”他期待着杜鹃说话,只要她一说话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不高兴。
杜鹃果然开口了:“我也发现了。”
巴图鲁说:“看起来狼天生就是战士,他俩很会配合...快走,他们马上到大院那条岔路了,万一它俩杀红了眼真不好收拾了。巴图鲁说。
他们刚走过岔口不一会儿,佐佐木和慕容良乘坐的马车摇摇晃晃跑了过来,他们在岔路口停下,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后向大院那条路急驶而去,接着十几个日本士兵喘着气列队跟着跑了过去……
“嗷呜————”杜鹃双手做成喇叭形在嘴边长长的学了声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