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等于提醒鬼子,有人在保护这里的山,这里肯定有矿藏资源,反而把他们引来了,是吧?”石俊恍然大悟的说。
“对!就让他们吃了这个哑巴亏,十年前他们就遭遇了狼灾,这次尽管有了军队保护,狼依然没有放过他们,他们会好好考虑要不要再次进山的。”巴图鲁说。
黑记扭头向屋里看了看,说:“那这些东西怎么向部队解释?这些武器可不是一场小型战斗能得到的。”
巴图鲁说:“怎么说你们自己琢磨,我决不允许其他人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后,这些测绘队专家们的神秘失踪慢慢会流传成集体陷入沼泽,我们从没见过他们。”
大家都沉默了......
塔斯哈蒙头烤肉一句话也不说,半天他抬起头说:“阿布,我想参军。”
黑记脸上马上兴奋起来,他正想说热烈欢迎时,抬头看了一眼巴图鲁一脸平静的脸,他脸上的表情立马僵住了。
塔斯哈说:“田下伯伯被他们杀了,老爷爷的儿子估计也杀了,庙洼屯十几口人都被杀了,我要给他们报仇。”
大家都看着巴图鲁,在这里,他是最高权威。
巴图鲁说:“杀鬼子不一定非要参军,你应该知道,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办,打铁还需自身硬,先回家练好枪法,练就一身武艺再说参军的事。”
巴图鲁相信儿子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家里那么多金子需要他们自己一点点换成能流通的银票,做这些需要他们父子共同来完成,家里杜鹃又怀孕了,如果塔斯哈参军了,老父亲会很不高兴的。
塔斯哈说:“上次从庙洼走到这里好像只用了一天,如果我们早早睡下,明天早点走,到晚上也许能赶到。”
石俊说:“晚上赶到最好,这样不会引起人们注意。”
他们聊了一会儿,第一岗还是由塔斯哈站, 他进屋里拿了一把长枪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看着在火光下泛着红光的刺刀,仿佛看到鬼子正用这把刺刀捅进那些村民的身体,又仿佛看见鬼子把这把刺刀捅进田下伯伯的肚子里......
他一下拔下那把下面带钩的刺刀扔在地上,他蔑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刺刀,举起枪眯着眼睛瞄准前方,感觉着这38大盖和火铳的区别。
突然,枪头准星里有个黑影一闪不见了,他吓了一跳,端着枪慢慢的向院墙外走去。走着走着,突然脚下绊了一下,他本能的向前一跃,猛转身枪头对准了脚下......
正要扣动扳机时,借着院里依然很旺的火光,他看清了躺在地上的是个人。这个男人身上穿的不是日本人的服装,他的胳膊中枪,上衣已经被血浸透,他紧闭双眼,血淋淋的一条大腿上有个很大的枪眼。
“阿布!阿布!快来!”塔斯哈叫起来。塔斯哈在无意中或者脱口而出时总是很自然的称呼“阿布、额吉”,在刻意的情况下才会称呼“爹、娘,爷爷和奶奶”。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四个人突然被塔斯哈的叫声惊醒,巴图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把抓起猎枪冲了出去,他们三个也紧跟着拿着枪和大刀冲出去。
出了房门才看见塔斯哈站在院墙外,倒塌了一个缺口的院墙下躺着一个浑身被血染透的人。
七手八脚把他抬到火边,这个人慢慢睁开眼看着他们。塔斯哈看到了老头说的白布褂子,他赶紧点火看他的头,果然在头顶发现一个很大的旋。
“你是铁牛?”塔斯哈惊喜的问他。
铁牛一听有人叫他名字,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塔斯哈,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又晕了过去。
巴图鲁看了看他的伤势说:“得赶紧把他送回家。”
因为路途遥远,如果不休息,需要抬着担架走整整一晚上。看着满院子战利品和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几个人,巴图鲁毫不犹豫选择先把铁牛送回去。
最后决定黑记把机枪架起来守在这里,他们四个抬着铁牛和一部分肉先回庙洼。
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到了庙洼村,老头出来一看四个身上都是血的男人抬着两个担架站在院子里,一个担架上抬着黑乎乎的野猪肉,另一个担架上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当他看到那个血人是自己的儿子时,老头放声大哭。他的哭声惊动了小黑洞里的孙子,那孩子跑出来看了看铁牛也跟着哇哇哭。
他们七手八脚把铁牛抬进屋里的炕上,土炕上只有一床破旧的被褥,老头赶紧把褥子铺开把儿子放上去。
一路的颠簸,这个铁牛一会儿醒一会儿晕的,小孙子跑到黑洞告诉他娘发生的事,并且告诉她是送馒头的那个叔叔把他爹送回来的。
铁牛媳妇慌里慌张的跑出来,她站在家门口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些浑身血迹又高又壮的陌生人,吓得不敢进来。
老头叫她:“黑妮!快进来!看看铁牛快不行了。”
黑妮才跑进来,她哇的大哭起来,问铁牛怎么回事?是不是日本人干的?
铁牛悠悠的睁开眼,他点点头。巴图鲁让黑妮给铁牛洗洗脸,但是千万不要给他喝水,等他回来。
说完,他叫着他们三个一起出去到山上找草药去了。草药找回来后,巴图鲁把草药涂在他的胳膊和大腿上说:“这药只能帮他暂时消炎,但是他需要到沙吉浩特医院把子弹取出来。”
铁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一把抓住巴图鲁说:“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今天交给你,我坚持不到沙吉浩特,你帮我把腿里的子弹取出来。”
巴图鲁说:“兄弟!这不能开玩笑的,子弹打在肉里,要用刀割开肉才能取出来,没有麻药洒在伤口,你会疼死的。”
铁牛嘶哑着声音说:“那就让我疼死在家里,也不枉我跳崖一回。”
没办法,巴图鲁征求老头的意见后,让他们摁住铁牛的腿和胳膊,他让黑妮找来一个破棉袄,把厚厚的袖子塞到他的嘴里后,他看着铁牛说:“忍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