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斌长出一口气说:“我就是离沙吉浩特十里地赵家峪的,我和我爹靠打猎为生,你也知道,远处也不敢进去,狼窝掌的野狼太多,只要遇到就是一大群,所以,我们只是就近打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两个月前,我进城卖山货回到家,看到我爹不在,等到晚上,他背回家一个8岁的小男孩,这孩子的家就在硫铁矿边上的南汇村,他娘每天领着他和弟弟到附近的山上摘野果挖野菜,有一天硫铁矿的两个日本人也在山上踅摸野兔,看到他娘后,当着他弟弟的面轮奸了她,当时这孩子在远处摘野果,听见弟弟的哭声跑过去时,看到他娘和弟弟已经被日本人用刺刀捅死了,他们不光杀死了他们母子,还把他弟弟的两条腿和两只胳膊都带走了......”
赵宏斌气得说不下去了,巴图鲁紧凝双眉一声不吭,老张长出一口气低下头,韩三喜则哭丧着脸说:“畜生呀!”
顿了一下,赵宏斌接着说:“这孩子哭着跑回村,村里的老人们才把他娘和弟弟埋了。”
“他爹呢?”巴图鲁问。
“他们村除了实在老的不能干活的老人,其余男人都被抓在硫铁矿干活了,昨晚那些死去的矿工好多都是那个村里的或者附近村里的男人。”
“后来呢?”老张问。
“后来,村里的女人们都不敢上山捡蘑菇挖野菜了,实在饿得不行,只好一大群人一起走。这孩子一直想找到那俩日本人,他经常偷偷一个人跑到硫铁矿附近观察,有一天晚上他不小心掉在一个石沟里,第二天醒来发现浑身扎满了刺,回到村里已经快中午了。他跑到邻居家想讨点儿吃的,可是邻居家一个人也没有,他找了几家都没人,再往前走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声音来自村里一棵黑枣树下,那颗黑枣树是村里的宝贝树,每到黑枣熟透,村里的老人会按每家每户的人数分黑枣,谁也不能提前偷偷打黑枣吃,可是自从硫铁矿被日本人霸占了,黑枣一到成熟,日本人就爬到树上用杆子把所有的黑枣打下来带走了,从此那棵黑枣树下再也不热闹了,那天那里又传来嘈杂的声音,这男孩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有走到跟前,远远看见黑枣树下躺满了死人,都是村里的村民,那些人全被杀死了,黑枣树下的空地上是一大片已经凝固的血,那些人就躺在凝固的血上......”
赵宏斌说着半截门开了,杜小瑞热气腾腾走了进来......
昨晚的事,塔斯哈一五一十和杜小瑞说了后,他既兴奋刺激,又遗憾自己没在场,整晚没睡好,一大早就跑到铁匠铺找韩满囤给他打一把最锋利的匕首,韩满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爽快的答应了他,他这才一路小跑跑回来。
看到大家脸色凝重,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紧挨着塔斯哈坐下来。
赵宏斌接着说:“这孩子趴在一个人家的破院墙里不敢出声,他看见有四个日本人把场地上那些死去的孩子们都拽出来放到一起,一个满脸横肉的日本人拎起一个血淋淋的儿童,那孩子他认识,是他五岁的邻居,叫小涛子,日本人把小涛子衣服三两下扯下来扔进火堆里,把他放在地上的一截圆木头上,他...他...把小涛子的四肢都剁下来,把心脏挖出来......”
赵宏斌难过的停顿许久才接着说:“那些孩子的心脏和四肢都被割下来,他们又挑选了几个女人的尸体,也把四肢割下来,其余的人,不管男女,都把心脏挖出来,然后把这些残缺的尸体放在一大堆柴火上,浇上了汽油,一把火烧了...... 人太多,日本人担心烧不干净,不断地往进添柴,整整烧了一天还没有烧完......”
这么残忍的事让人不寒而栗,大家静静的听赵宏斌继续诉说:“他说,这些日本人配合默契谁也不说话,他们烧火的,往火堆扔尸体的,和分割尸体的,都很熟练,好像经常干一样,他看见那个满脸横肉的把那些割下来的腿和胳膊放在一个筐里,走到一个木桶前,用木桶里的水仔细清洗上面的血迹。然后把清洗干净的胳膊和腿放在一块木板上晾。一个负责添柴火的走过来指了指那些胳膊和腿说了几句话,那个家伙拿起刀把连在腿上的脚和连在胳膊上的手都剁下来让那个戴眼镜的扔进火堆里了。剩下一大堆没有手脚的肢体放在另一个木桶里,从麻袋里挖出咸盐洒在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