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被巴图鲁父子从硫铁矿救回来的韩三喜,他带着姑妈和姑妈的大姑姐回到家后,才发现带回来的不光是亲情,还有财富,他万万没想到王志强他妈妈手里有那么多大洋,听到大洋的来历后更是唏嘘一阵安排两位老太太住下。
一方面是韩三喜的妈妈心善,才想着把孤苦伶仃的大姑姐接到身边养老,二方面因为这两位老太太都和韩三喜一样曾经得到过同一个恩人相助,更没想到她们带来那么多钱,这样看来,反倒是两位老太太帮自己家来了,全家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全家老少都把两位老太太祖宗似的供着。
韩三喜家拢共只有五块钱存款,却想着孤苦伶仃的亲戚,这就说明他家的确心善。正因为他妈妈心善,才得到善报,王志强妈妈看到侄子韩三喜每天除了种地,回家也把三位老人照顾的很好,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尊敬老人,心里高兴就拿出三十块钱交给韩三喜,让他给大儿子说一门媳妇。
只要有钱就有姑娘愿意嫁进来,很快邻村一位姑娘在媒婆的说和下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天,韩三喜想着把那间空房子打扫出来,重新粉刷一遍准备给儿子当新房。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瞎老太带来的包袱里面掉出一封信。韩三喜不认识字,他想把信再放回去时忽然想到,姑妈的大姑姐是瞎子,她也不会写字,那么这封信哪来的?
韩三喜的小儿子也是文盲,他怀疑那些英文是不是日本字?
一听小儿子的话,本身胆量就小的韩三喜吓了一跳,瞎老太的包袱里怎么会有日本人的信?他慌慌张张进了瞎老太的房间,问她包袱里为什么掉出一张写满日本字的纸?
瞎老太正和王志强的妈妈坐在炕上搓麻绳,一听韩三喜的话也吓了一跳。
王志强的妈妈吓得直问大姑姐:“大姐,你那院子是不是住过日本人?”
瞎老太努力眨巴着眼睛说:“没有,只是住过马家少奶奶,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那,那张纸是哪来的?好像是一封信。”韩三喜问。
瞎老太说:“侍候少奶奶的小丫鬟叫四儿的,那天给我拖过去一个破箱子,让我生火用,我这眼睛不是也能看到一些亮吗?我摸见那些白纸好好的,寻思以后窗户破了糊窗户,干脆就拿到屋里头了,那些纸放在包袱下面就这样带来了。”
王志强他妈妈对韩三喜说:“三喜啊!你快把包袱拿来,看看还有没有了?”
韩三喜把那个破包袱拿过来说:“当初来到家里,姑姑只是说把大娘包袱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其余没用的东西放在空房子里省的占地方,我就没看看包袱里还有什么就放进柜子里,今天才看到有一封信。”
他边说边打开瘪塌塌的包袱皮,只见里面一大摞整整齐齐的信纸,还有好几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
围拢过来的全家人都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日本人的信?
小儿子肯定的说:“爹,咱们写信一般用毛笔写,你看这些字都是用洋笔写的,我见过滕地主家儿子写字,他用洋笔在墨汁里蘸一下,写出来的字每一笔画都是细细的,这肯定是日本人的信没跑了。”
全家人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信会不会给他们家带来灾难?全家人都是文盲,只有小儿子会写自己和哥哥的名字,因为两人名字笔画简单,哥哥叫大儿,弟弟叫小儿。
“烧了吧,反正是那些日本坏种写的字,也许是什么联络信呢。”大儿子说。
小儿子也说:“对,就像戏里面那样,互相传递的信物。”
王志强的娘咬牙切齿的说:“要真是那些日本畜牲的联络信物那就赶紧烧了它,让那些畜牲没办法联络。”
全家人大眼瞪小眼看着面前天书一样的信胡乱出主意。
韩三喜这时候冷静下来了,他说:“二人转唱过三国里面的蒋干盗书,周瑜能利用假信杀了敌方几员大将,看起来书信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我得再跑一趟沙吉浩特,救我的人除了猎人父子,还有一位,如果没有他,我也活不了,他是日本翻译官,他肯定能认识这些信,让他看看日本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所有人都赞成他的想法。
三个老太太催他赶紧快走,他的大儿子担心父亲,说陪着老爹一起去,韩三喜说:“两个人去得买两个人的车票,白浪费那个钱干什么,你好好在家把那个屋子收拾出来,硫铁矿被我们炸掉了,我还怕他小日本?来吧!老汉我胆小了一辈子,怕了一辈子,亲眼看到那么多死人后,我今天还真不害怕了,我亲自去。”
于是大儿子赶着驴车把他送到车站后,他坐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在省城火车站又购买了沙吉浩特方向的车票顺利上了票车。
巧的是紧挨着他坐的,正是返回沙吉浩特的马小飞。
一路上,韩三喜紧紧捂着口袋里的几封信,生怕丢了。马小飞以为他装着几两碎银子怕丢了,所以,他乜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再没有正眼瞧他。俩人全程无交流,火车一路嘶鸣向沙吉浩特飞驰......
再说吉田一郎,在沙吉浩特杀了那俩畜生士兵后他很快就知道了他们是高彬的特殊卫兵,但是这些小喽喽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曾经一枪毙了一个在战场上带头向后跑的少佐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提两个横行霸道破坏军纪的士兵了。
所以他进了山口的办公室直接坐在沙发上休息起来,卫兵不等吩咐把冲好的茶水端过来放在他面前,他撩起眼皮看了看山口,山口压根没提那两个士兵的事。在省城宪兵司令的眼皮底下,他都敢活剐了三个宪兵,更何况远在小县城的两个下等兵,说他吃了那俩士兵,山口都相信。
“那天吉田大佐和高彬院长刚走,沙吉浩特就来电话了,说刚建起不久的新医院被烧了,那时候,你们已经在火车上了。”山口无奈的叹着气说。
吉田一郎慢慢喝着茶却不吭气。山口说:“诸事不顺哪!其它小县城的抗联表面看起来全被消灭了,可满洲老百姓抗日反满情绪反而越来越严重,在满洲的日籍地主们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不是丢了驴就是死了牛,很烦心哪!沙吉浩特是一个地理位置偏僻的小县城,原来多么安静,那里的治安非常好,老百姓规规矩矩在我们的工厂打工,军工产品、煤炭和粮食源源不断生产出来,想不到啊!这几年也开始不安稳了。”
他坐到吉田对面的沙发上接着说:“接到高彬院长电话的第二天,太田部长打来电话催森田少佐火速离开赛罕塔拉赶回哈尔滨,太田部长是把这个地区当成危险区域了吗?”
吉田一郎说:“太田他一直认为整个中国都是危险区域,就连苏联都对日本虎视眈眈,他的确是个很谨慎的人。”
山口说:“那倒是啊!所以太田部长才加大细菌武器的研究,只有用数量惊人的细菌武器才能彻底灭了整个支那。”
吉田一郎鼻子里冷哼一声却没有吭气,他沉思片刻问:“派了几个人保护森田?”
“四个,都是能征善战的优秀宪兵......”山口说。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声打断了他说的半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