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珩的坦诚交代是阮父阮母没有想到的。
在此之前,他们以为对方或许会自恃云上老板的身份对此保持矜傲的姿态,也或许会找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自己清洗的一干二净。
可,两者,他都没有。
但正因为如此,阮父眉间的沟壑不减反增。
阮家近几年的发展确实大不如从前,而上流社会中大多都是看身份待人的,阮家日益没落,他亦有所感觉,首都的顶层圈子正有意无意的剥离他们。
而宴家,却恰恰相反,反而隐隐有着势如破竹的姿态。
更何况,云上在首都的地位不言而喻,再加上这一层重磅级身份加持,现在的宴珩,说实话,是他们阮家高攀了。
虽说之前,阮家有动过让阮白白去联姻的念头,但是那也仅限在家世相当的门第间,起码,婚后若是受了委屈,他们当娘家人的,也是能在背后撑腰的。
在得知宴珩真正身世之前,他们之所以愉悦接纳对方,也是有这一层的原因在。
可要是白白真的和宴珩有什么结果,那他们还能有说的上话的机会吗?
“恕我直言,你们俩人的事,我不同意。”
白白年纪还太小,就算知晓真心难得,却不懂得,真心亦能瞬息万变。
他当父亲的,不介意来当这个招恨的刽子手,早早了解这份注定不平稳的孽缘。
阮白白眼波稍转,阮父的反应其实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和阮家人也有了这么长时间接触了,她能感觉到,他们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并不是那些贪慕权贵之辈。
而她和宴珩交往一事,不管从哪方面看,好像对她来说都不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反对也在情理之中。
“伯父,咱们做商人的,坦诚都摆在明面上,城西九龙盘,是我的小小诚意。”
一语落下,惊起四座。
阮父阮母面上皆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只有对生意之事一窍不通的阮白白左看右看,没明白宴珩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丸。
但凡在首都稍稍对城市建设有所关心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城西九龙盘的,那可以说是近十年首都最大的城建项目,要是能在这上面分上一口蛋糕,那可获的利润简直不敢想象!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跟这个项目稍微沾上一点边的暴发户,也能一朝挤进首都最顶层的圈子。
这样诱人的一块巨大蛋糕,阮家又怎么会不心动呢!可残酷的事实却是,尽管阮父用尽一切人脉关系,都无济于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百年家族都钻不进的铜墙铁壁,宴珩他不过一个年轻后生,就算有云上作为支撑,也不可能成功拿下这项目的一边一角,更别说,还将拱手相让说的如此轻巧。
“当然,或许伯父听说过天行集团吗?”
宴珩薄唇轻动,眸色极深,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神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尽在他的股掌之中,万物于他而言不过是掌间玩物而已。
天行......
阮白白能清楚地看到阮父阮母的瞳孔震颤了瞬间,但是两位却抿紧了唇角,神色复杂,沉默了很长时间。
“跟我来书房。”
终于,阮父从沙发上站起,似是妥协,又似是激动,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哑。
感觉自己拉着人的小手被轻扯下来,对方还安抚式的拍了拍她柔嫩的手背,然后便与她错身而过,径直跟着阮父上了楼。
阮白白眨了眨眼睛,长睫忽闪间带着些许茫然。
天行?难不成狗男主还有什么其他了不得的身份?
原书中没有提及,阮白白平日里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不难为自己,转而就将疑问抛在了脑后。
可没想到再一转头,就对上了阮母一言难尽的眼神。
这是个什么表情?
她似乎好像,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类似嫌弃的表情。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坐下。”
阮母不耐的沉声道,现在她看自己这个女儿是哪哪都不顺眼。
要仪态没仪态,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要学识没学识,在国外那几个混了个什么水准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一张脸勉强能拿得出手了,配上人家小宴,可真是牛粪沾染了鲜花了。
阮白白蒙圈,暂时失去挡箭牌的小机灵鬼全当老母亲还在气她隐瞒的事,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说吧,你刚刚说的签约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