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无声息地迅速流失。很快,小鲸们便迎来了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这天,提风与它的故交莱滕因相约一起外出闲逛几圈。
“说实在话,北冰洋的夏季与夏天的南极海域相比较,不但猎物同样种类丰富、数量繁多,而且气候更加温暖宜居。怪不得最近几年来,会有这么多鲸不辞辛劳地穿过白令海峡和挪威海,从北太平洋与北大西洋海域迁入这里生活。”提风感慨道。
莱滕因回应:“你说的没错。随着全球气候变暖速率加剧,两极冰川融化的速度这些年以来变得越来越快。尤其是在这北冰洋海域,现在夏季的气候已经与温带海洋的夏天没有多大区别了,如今甚至就连冬季极夜气温最寒冷的那两三个月都有一小部分鲸群放弃南下太平洋或者大西洋,就停留在北极圈以内过冬。”
听了莱滕因的描述,提风有些惊讶地说:“它们竟然就连冬季也停留在这里不南下?真是不可思议。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些同类是如何度过北极圈内严酷寒冷的极夜的。难道如今的北冰洋即使是处在寒冬腊月,依然拥有丰富的食物来源供这些鲸填饱肚子吗?”
“北冰洋冬季的食物来源谈不上有多么丰富,”莱滕因道,“但是也足以养活数百头鲸了。这都要多亏全球变暖使得两极冰盖迅速融化。现在,即使是在冬季最寒冷的时候,北冰洋依然有大约四分之一面积的海域是不结冰的。因此,鲸群就算是在极夜的寒冬,依然可以于此处生存。”
“又是多亏了全球变暖啊。再这样下去,北冰洋迟早会彻底被我们掌控。而可怜的北极熊们,从今往后恐怕只能在‘海洋霸主’的阴影下艰难度日了。”
“提风,北极熊的日子过得好还是坏,与我们鲸类有什么关系呢?让它的熊科亲戚们为它操心吧。我们只需要关心海洋里的生物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多管陆地上面的闲事。”莱滕因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莱滕因。陆地上的事情,就让我们生活在陆地上面的的食肉目朋友去伤脑筋吧,我们完全不需要去越俎代庖,只要在海洋当中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
“我有一个提议,你和我明天早上一起去格陵兰岛附近的海域捕捉海豹怎么样?”
“好,咱们两个到时候不见不散!”提风兴奋地大喊道。
“那么,就让我们明天见吧。”
就这样,两头小鲸暂时分开来了。它们都盼望着第二天能够尽快再次相会,然后去格陵兰附近的海域愉快地捕猎海豹。
与此同时,北大西洋海域也正在发生着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在经历了数日烦闷乏味的上学时光后,终于迎来周末双休日的吉尔斯决定出来散散心。
“好不容易啊,我可总算是等到周末了!在学校里的这几天对我来说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折磨,我在里面堪称度日如年。还是在外面自在多了。”吉尔斯心情十分激动地自言自语。
“真是一个没有丝毫出息的可怜虫,又跑出来丢脸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嘲热讽突然猝不及防地在吉尔斯的身后响起,“仅仅是迎来寻常的周末双休日就让你高兴成了这个样子。要是被不知情的其它同伴看到了,可能还会以为你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伙自从上学以来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假期呢。”
毫无疑问,这个声音来自于罗斯妮。真是冤家路窄,它与吉尔斯再次碰面了。
听完这些刺耳的话语,吉尔斯当即大怒道:“无耻的臭娘们,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快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在我的面前出现!”
“好巧哦,我也是这样想的。”罗斯妮冷冷地回复道,“只不过,该滚的好像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吧。我才是在这北大西洋海域土生土长的东道主,而你只不过是从南极远道而来的宾客罢了。现在,就请你给我干净利落地滚粗回到那南极老家啃雪去吧,窝囊废吉尔斯。”
“可恶!罗斯妮,你、你这个该死的臭婆娘!我…”在言辞较量上迅速落入下风的吉尔斯不知应当如何反驳,气得忍不住撕破脸皮直接对罗斯妮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显然它目前已经颜面尽失。
得寸进尺的罗斯妮见状当即决定乘胜追击,它不依不饶地继续出口讥讽道:“哎呀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呢,你难道现在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吗?居然成为了一个口齿不清的结巴,实在是可悲啊。我以后就叫你‘口吃者’吉尔斯或者‘结巴’吉尔斯,怎么样啊?”
在罗斯妮这些尖锐无情的嘲讽语句进入它的耳中后,吉尔斯怒不可遏地高声怒吼:“该死的臭婆娘,你快点给我住口!闭上你那肮脏的鼻腔,别说话了!”
“你这个不可救药的可怜虫,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呢?”罗斯妮冷笑道,“像你这般一无是处的废物根本就没有资格来命令和指使我该做什么与不该做什么事情。还是趁早滚回你的南极老家睡大觉去吧。”
吉尔斯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愤怒之情了,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朝着罗斯妮身上喷出了一连串的大型气泡,把它给推得向后一连倒退了数米才勉勉强强地重新稳住身姿。
“罗斯妮,你这该死的不要脸的婆娘!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永远拎不清楚现实是什么情况!之前我一直忍气吞声,对你百般忍让,却让你越发地不知轻重、不知好歹,一步步得寸进尺,简直是要骑到我吉尔斯的头上来作威作福了!你必须要搞清楚,我前面之所以没有对你动用武力全都是因为你是雌性,真比起武力的话,你们雌鲸完全不是我们雄鲸的对手。就算是两个像你这样的死丫头,我也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应对。不相信的话,你就试试看吧。”
罗斯妮此时显得非常狼狈不堪,它恼怒地大吼道:“混账东西,你给我走着瞧吧!居然敢用气泡对着我喷。不给你这样粗鲁无耻的王八蛋一点点教训的话,我就不配叫罗斯妮。”说完,罗斯妮便迅速地离开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婆娘,也只会嘴硬了。这一次总算是让它吃了一次亏,我想它今后一定会对此刻骨铭心的。必须得让它这样的死丫头片子明白,我吉尔斯是一头不好惹的雄鲸,无论是谁敢欺负我,我都一定要让那个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正当吉尔斯独自得意洋洋的时候,罗斯妮正在暗中酝酿着它的复仇。很快,吉尔斯就将面临一场很大的危机,然而它此时此刻却对其浑然不觉、一无所知。
…………
终于,白斑鲸们在经历了数千公里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抵达了它们朝思暮想、期盼已久的北方海域。它们将会在此处欢度盛夏的美好时光,纵情享受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饕餮盛宴。甚至,一部分年轻的白斑鲸还会在这里谈情说爱、生儿育女乃至哺育后代。
看见鲸群游动数十天后总算是到达了目标海域,克列尔非常开心。琳恩的心情同样十分高兴,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畅快地享用这里几乎吃不完的美味食物了。
它好奇地询问:“克列尔,我们接下来总算是能够吃个痛快了。你想要捕猎什么呢?”
“我希望能够遇到一头须鲸。”克列尔两眼放光。
“一头须鲸?”琳恩很惊讶,“这可真是个疯狂的想法。你可以对付得了它吗?须鲸可是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而且它们皮糙肉厚,我们的牙齿根本不足以对它们造成致命的伤害,一口咬下去对于它们来说只不过就是挠痒痒罢了。”
克列尔笑着纠正道:“琳恩,你说的不对。我们捕杀须鲸并不是靠使用牙齿来咬死它们,这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须鲸和我们一样是需要浮上水面呼吸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弱点,把它们压到海水里不让它们浮出水面呼吸,使得它们在水下窒息而死。”
“原来如此,听起来好残忍啊。我以前还从来没有亲自目睹过捕杀须鲸的场面呢。”
“既然如此,这几天我就找机会让你大开眼界!”克列尔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仅仅过了两天,克列尔就极其幸运地遇到了一头携带着幼仔的成年雌性须鲸。它立即通知琳恩前来观看自己的捕猎过程。
怀揣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复杂情绪,琳恩来到了靠近克列尔的一片海藻林中,以便近距离地欣赏整个捕猎过程。
和往常无数次的捕猎一样,行动迅疾的克列尔很快就追上了猎物。那头带崽的雌性成年须鲸恐慌极了,加快速度拼命向前逃亡,想要把身后紧追不舍的克列尔给甩开。然而,克列尔根本没有让雌须鲸如愿以偿。相反,它扑上去狠狠地在紧贴着母亲的幼鲸身上咬了一口。幼鲸疼得大叫起来,发出了一阵阵哀鸣,霎时间海面上变得鲜血淋漓。远处的鲨鱼们受到血腥味的吸引,纷纷朝着这股气味的来源处涌去。雌性须鲸越发心慌意乱起来,它还是第一次成为母亲,完全没有应对此类威胁的经验。无可奈何的它,只能大声呼救,寄希望于不远处能够有同伴听见自己的求救声,然后迅速赶过来支援。
或许是这对须鲸母子命不该绝,距离它们一公里之外恰好有三头成年雄性须鲸正在觅食。它们在听到了同类的求救声之后,立刻以十万火急的速度朝着声源赶了过去。
这个时候,幼鲸的体力已经耗尽了。它的伤口总算是勉强止住了血,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它与母亲目前所面临的糟糕处境。成年雌性须鲸努力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以免让它遭到克列尔的攻击。见无法直接对幼鲸造成伤害,克列尔便改变策略,针对雌鲸发动了进攻。不一会儿,在克列尔残酷无情的猛烈攻击下,雌鲸已经几乎全身都分布着伤痕。眼看着它就要支持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显然这一对母子将难逃一同丧生、沦为白斑鲸腹中美餐的命运。
幸好,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三头成年雄性须鲸终于及时地赶到了现场,前来救援它们的同伴。见面后,成年雌鲸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叫声,原来领头的那一位雄鲸正是幼鲸的父亲、它的伴侣。随后,三头雄鲸将雌鲸与幼鲸掩护在身后,使其免遭伤害。
“可恶,这些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赶过来添乱子。我可真不走运!”克列尔见自己离大功告成近在咫尺的捕猎就这样被搅黄了,非常恼火,“看来,只能和这头雌鲸一样呼叫同伴们过来帮忙了。这样一来的话,捕猎的功劳与荣耀又要与其它鲸一起分享,真是让我不甘心!”
几十米外的琳恩最先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它当即高声对克列尔说:“亲爱的,需要我赶过去帮助你对付它们吗?”
“谢谢你的好意,琳恩。但是,用不着。”克列尔婉言谢绝,“你赶紧去把这里的情况通知我的母亲吧,它知道接下来应该怎样处理这些猎物。快去!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这些话去做,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向你的母亲寻求支援,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说完,琳恩就转身游走了。
这下子,克列尔就得独自应对三头强壮的成年雄性须鲸了。它面前的这几头须鲸虽然体型算不上特别庞大,只有白斑鲸的三四倍,但是鳍状前肢特别发达,长度能有其它种类须鲸的五六倍不止,真是十足的“大翅鲸”。显而易见的是,如果被它们的鳍状肢击中身体,轻则晕头转向,重则有可能会丧命。
面对如此强敌,克列尔自然是丝毫都不敢大意。它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一点点懈怠。另一边,三头成年雄性须鲸则对它们面前的“毛头小子”有些轻视。在它们看来,对面仅仅是一头乳臭未干、牙口稚嫩的青少年白斑鲸,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克列尔思索片刻后,毅然决然地再一次发起了攻击。它不愿意再继续坐等下去,一来被动地等待来自同伴们的帮助完全不符合它争强好胜的性格,二来时间久了很有可能会给正在逐渐恢复体力的雌鲸与幼鲸提供逃离的好机会。
领头的雄性须鲸没有料到克列尔居然如此大胆,反应慢了半拍。不过,它的两位同伴可不像它一样迟钝。左侧的雄须鲸挥动着它那一对巨大的鳍状前肢朝着克列尔挥击过来,幸好克列尔及时躲开了。
正当战况即将白热化的时候,克列尔的母亲率领着白斑鲸群及时赶来支援自己的儿子了。此时,它们还不知道,这场激烈的厮杀将造就一对延续数十万年的世仇。